映葭因织露这些话分了神。
在朱雀一族陨落之前,映葭从未想过命运二字是意思。虽然母亲去世之后父皇对他不再如以前那般关心照顾,可他怎么都还是皇子,身边又有映商的陪伴,总觉得一切仍是有希望的。
可后来,腾蛇取代了朱雀成为南方之神,他在流离途中与映商走散,又被当成魔物封印千年。
如今石歧预言着他不该来这里,织露警告着他将有大劫……映葭本对自己所做之事毫无犹豫,但眼下也不得不受到影响……他并不怕死,只要映商平安,墨晚天无事,他便是要死,也就死了罢了。
可他就怕因为自己的关系,拖累了身边的人。
映葭跟墨晚天朝着山的方向走了一天,终于在暮色降临十时分走出了这片草原,来到了山脚下。
这里前无人家后旁也再无树洞,天色暗了又不方便上山,他们就决定在山脚上待过夜,等天亮了再考虑下一步打算。
墨晚天从小养尊处优,何时在这样的荒郊野岭露宿过。可他从昨日开始就没有一句抱怨,织露走累了要他背着,他虽调侃了织露几句,但还是背了。眼下他跟映葭两个,他更觉得自己要保护好映葭。
墨晚天生出了一堆火,背靠大树坐着,问映葭:“你累不累?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会儿,有我守着。”
映葭抱着膝盖坐在墨晚天身边,摇摇头:“不累。”
他很自然地就靠到墨晚天身上去了,想他之前还决定独自一人来找映商,那这样的夜晚,自然也是要一个人过了。虽然在塔内长达千年的囚禁生活也已经使他习惯,可身旁有墨晚天陪伴的感觉要他无比安心。
倒是墨晚天,先前一口一个不准映葭离开不叫他走,又是威胁又是恐吓,连枷锁都给映葭铐过。结果映葭主动往他身上靠了,他反又拘束起来。
不过昨晚已经相偎睡过了一夜,墨晚天这回的表现好了一些,起码知道要珍惜机会,把映葭抱得近一些,而不是像个傻子一样僵在原地。
“我看你白天心事重重的,是因为小白龙走了?还是担心找不到你弟弟了?”
其实都不是,映葭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找到映商,只是时间问题,他分神只是对自己的未来感到不确定。他不希望有朝一日会因为自己的关系拖累墨晚天。
想了想,自己也该将真实身份告诉墨晚天了。反正现在织露不在了,便是墨晚天还记得自己有一劫的事情,也没有地方可让他问了。映葭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殿下,我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
“嗯?是什么事情?”
怕墨晚天知道后会生气,映葭先道:“不过先前我在这件事情隐瞒过殿下一些,殿下得先答应我听了不生气,我才敢说……”
墨晚天眉毛一挑,语气立刻就变了:“是什么事情?”
映葭感觉墨晚天还是要生气的,他现在就已经是生气前的架势了:“殿下,你若生气,我就不敢说了。”
墨晚天便只好说道:“那你说吧,我不生气,可能我等下说话的声音会重些,但是我不跟你生气。”
“先前殿下问我到底是朱雀何族,其实我说了谎……”
映葭开口才说了一句,一片漆黑的周围却突然听得一声狼嚎。这下就说不下去了,墨晚天警觉了起来:“有狼!”
说罢,墨晚天便唤出了自己的武器。
这是一把由青玄国最好匠工打造出来的剑,名为霜降。霜降剑剑身深青,且斑斑如鳞——那是因为剑身上附着墨晚天的龙鳞。起初单只是一片鳞,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片龙鳞便覆盖了剑身的全部,并且使剑坚硬不催。
映葭还是头一回看到墨晚天的这把剑,想是眼下他们两个人身上的法力都减弱了许多,墨晚天才会唤出了武器,上回他跟夜沉决斗,都不曾使用过武器。
映葭也站了起来,唤出了自己的无念弓,虽然比不上先前那般,但对付几只狼还是没问题的。
十几双绿油油的眼睛在暗中亮了起来,越来越近。
映葭向上轻跃而起,倒挂在了枝上,随后射出一箭,便听得传来一声狼的惨叫。
与其等这群狼过来了再动手,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映葭射中一只,剩下的便蜂拥而上。
映葭挂在枝上沉着稳定地射箭,墨晚天挥动一剑,狼还未有靠近,就被剑气击倒了。
不过十几只狼而已,解决它们简直轻而易举。
“啧,有一只溜了。”映葭从树上跳下来。
墨晚天蛮不在乎:“想是知道自己冲上来也不过是送命,一只罢了,就放它一条生路吧。”
“也许它会回去叫同伴来报仇?”
“那就让它去叫吧,不过是狼而已,再来几十只也不会是我们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