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天你不动的话,我就和老师说,是我和你说话的,我替你去站。”
副驾上的人从容淡漠,世故打趣的口吻:“有被感动到,哪怕过期了,难以追溯真实度。”
正好红灯,沈惟兴踩刹车,档位归到空档上去,再来和她对视,后者也没有回避。
半个小时前,他打电话给桑又安,自报姓名,说辗转要到了她的手机号码。正巧路过她单位,有没有时间,择日不如撞日,一起吃顿饭?
桑又安即刻也答应了他的会面,然后心血来潮问他能不能车她去趟桐城。
上车后才想起来问他,你还有没有别的事?
沈惟兴今日出外勤,回不回公司也没什么要紧了,“既然你都开口了,没有拒绝你的道理。”
桑又安也不是忸怩的人,“晚上那顿我来请!”
“请就请罢,只是说实话,你请,我就得惦记着还一顿。别说我大男子主义啊,事实上我确实有点。”
“所以,AA制多好!”桑又安说,她觉得朋友社交AA制最省事。
“但有些人确实不适用AA制。”沈惟兴投她一眼,言语同目光都点到为止。信号灯跳绿灯,车子重新上路。
桑又安会意了但不追究,重新问他,鲜花交易市场几点关门?
沈惟兴听清她的意愿,告诉她,先去探探情况,询价以及议价还是改日请早。他有朋友是开花店的,他可以再问问有没有更便宜的大宗采办渠道。
桑又安这才意识到,她真找对人了,沈惟兴是正宗的桐城土著。他现如今住在新北区,但桐城这里他时常回来。
看看父母,联络联络朋友。沈惟兴告诉桑又安,唐老师葬礼上和她说话的那个俞易,他们一路同学到大学,后来就一起合伙开了个工作室。目前勉强自负盈亏,所以他工作时间还算自由,“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桑又安听后一时间难消受,“倒也没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回S城的?”
“半年前。”
“你母亲也一起回来了?”
“沈惟兴,……,我们聊点别的可以嘛?”
“……”驾车的人面上一涩,随即温和地抱歉了。
桑又安当即剧烈地摇摇头,她知道他误会了她的意思。她明明只是逃避现实,而有人把她错误解读成避讳伤心事,还那么温柔地歉意。
桑又安实难错会这片好意,她也不配,不值得。“别误会,我母亲很好,她在我十六岁那年再婚了。只是我上大学后,我们就很少联系了,她不联络我,我也不记挂她。”
沈惟兴显然没料到,他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但能感觉得出来,他脚下的油门松了松,车子降速了许多。桑又安不无尴尬地笑一笑,“是不是很失望?”失望她是这样一个淡薄父母恩的人。
身边的人不置可否,随后,车子重新提速,仿佛他重新收拾好情绪,“不。我比较信我奶奶说的缘分,这世上各人有各人的缘分,或友情、或亲情、或爱情。”
有人觉得亲情天经地义得很,或者浑然天成得很,其实不,很多人和父母并没多少缘分。
“我之前的女朋友就是,她是个活得很清醒的人。家里有个年幼的弟弟,母亲偏心得很,凡事都紧着弟弟来,哪怕她工作了,都道德绑架她,要她接济弟弟。”
“后来她干脆不和家里来往了。”
“沈惟兴?”
“嗯?”
“你才是一点没变。说事上帝视角得很,也言简意赅得很,多一个修饰词都不能够。”还有,宇宙直男。想安慰人的心很直率nice,但铁憨憨,拿自己的前女友说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