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关灯了,林匪石躺在江裴遗身边,眼睛闭了又睁开,细细地呼吸着——他的伤还没恢复好,本来答应医生回家之后会静养,可是今天下地走路的时间有点长,两条腿用力过度,估计伤口有点细微地开裂,他疼的实在睡不着,又不想告诉江裴遗让他担心,只好一个人皱眉忍耐着。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身边的人动了动,一只手从被子里摸过来,握住了他满是冷汗的手心,江裴遗撑起身体,在黑暗中垂眼望着他,轻声问:“怎么回事?你哪里难受?”
林匪石摇了摇头:“伤口还没好利索,晚上脑子空下来就有点疼。”说完他又撒娇似的说:“你抱抱我吧,抱抱就不疼了。”
江裴遗伸手把他抱在怀里,很轻地抚摸他的后背,很温柔地低声询问:“我以前看过一本很喜欢的书,也只会背那一本,你要听一下吗?”
林匪石道:“好啊。”
江裴遗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温柔,缓缓地低语:“但是在沙子、石头和雪花之间走了很久之后,小王子终于来到大路上,所有的道路都通往人类的居住区。‘你好,’他说。这是个玫瑰盛开的花园。‘你好,’玫瑰花说。小王子望着她们,她们看上去很像他的花。”
……
“要是看到这个场面,她会非常生气的,她又要拼命的咳嗽,假装快死了,免得下不了台,到时我又得假装去照顾她,不然的话,她会真的让自己死掉。”
这是江裴遗在小的时候很喜欢的一本书,那时候他还没有什么经历,只觉得这种感情纯粹又浪漫,所以忍不住记了下来,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能大体复述下来的一本,不过后来他的父母出事,人生遭遇毁灭性的打击,然后被郭启明接到大院里,从小被当成“烈士子女”培养,离这些诗情画意的东西就远了。
林匪石安静蜷在他怀里,听着那如清泉般的声音徐徐不疾地缓缓流入耳朵,清越又柔软,冲散了疼痛的感觉,他的呼吸渐深,就这么睡着了。
林匪石这玻璃身体经常裂纹,三天两头受点伤,恢复能力居然意外的强悍,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双腿上已经没有那种密密麻麻的痛了,他躺在床上感叹这可能就是爱情的力量,江裴遗来给他滋润一下就好了。
李成均似乎一直是想跟林匪石见一面,但是又不表现的太过明显,怕以江裴遗的敏感会产生怀疑,林匪石好像也有这方面的意思,李成均毕竟是省里的长辈,过来一趟不见面也说不过去,但是他的身体不好,不能出去走太长的路,就跟江裴遗说把李成均接到家里来,反正都不是第一天认识了,在家里聚一聚好了。
江裴遗问了李成均的意思,他也没什么意见,在江裴遗的印象里,他的这位老师一直是一个很随和的人。
第三天晚上,李成均到他们家里吃饭,买了点水果和一只烧鸡,林匪石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听到动静穿着拖鞋去开门,见到李成均的瞬间换上一脸逼真的微笑:“李组,好久不见了。”
李成均的瞳孔轻微一缩,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了很久,才没头没尾地冒出了一句:“好久不见,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啊。”
林匪石无懈可击地一笑:“您也一样。”
“你怎么下来了?”江裴遗听见声音从厨房走出来,不动声色地扶住他的手臂,“老师,您来了。”
江裴遗一过来,他们两人之间那种微妙的对立感就瞬间消散了,林匪石一脸柔弱地靠在他的肩上,语气很乖巧,不似刚才藏着刀锋的冷淡:“李组,我刚动完手术回来,伤口还没恢复好,医生说不让多下地走动,让您见笑了。”
李成均挥了挥手不在意道:“客气什么。”
江裴遗把林匪石送到沙发上,厨房里还炒着菜,他没多说什么就转身去厨房了。
李成均跟他并排坐在沙发上,像是没话找话:“我听江裴遗说你的伤还没好,怎么就出院了。”
林匪石意味不明地一笑,轻轻地说:“当然是因为你了。”
李成均:“……”
“你其实不是来看江裴遗,是特意来看我的吧?”林匪石盯着他,用异常冰冷的声音几不可闻道:“怕你等不及,我提前回来见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江队讲的故事是《小王子》节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