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禁足之外,舒子瀚没有亏待他们,一日三餐一顿不落,甚至让人搬了一张床过来给他们休息,江裴遗把贺华庭放到床上,每天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他是很感激贺华庭的,假如没有贺华庭,现在躺在床上伤痕累累的人就是林匪石了,人都希望自己所爱无忧,江裴遗亦不能幸免。
……他还经常想起林匪石。
林匪石这时候的身份敏感,他们不能经常见面,可一个眼神就足够让江裴遗回忆很长时间。
假如真的有“苦尽甘来”,那一定会很甜吧。
江裴遗无声叹了一口气,微微蹙起眉,转眼看向身边的人。
贺华庭的状况很不好,仅仅是“勉强活着”而已,他的四肢都受了很严重的伤,右手的五根指骨被人生生折断了,以后只能用左手,可左边肩膀又受了重伤,整条胳膊抬都抬不起来。
这样活着,其实也是一种折磨。
江裴遗这几天一直在想,假如贺华庭要求帮他结束生命该怎么拒绝,甚至连怎么劝他活下去的话都想好了,可是贺华庭从来没有开口说起过这件事,不知道是没有升过这样的念头,还是知道江裴遗不会答应。
江裴遗拿着碘伏、酒精和纱布,小心认真地给他处理手臂上的伤口,像是不经意提起:“等这次行动结束,你有什么打算吗?”
贺华庭沉默了一会儿,说:“没有,以后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江裴遗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了:“匪石,你想……活下去吗?”
贺华庭一怔,明白了江裴遗的意思,然后轻声道:“不到万不得已,谁会愿意放弃生命呢?”
“我还没有想到以后可以做什么,如果继续活下去的意义只剩下‘拖累’,那我再考虑要不要活着吧。”
江裴遗忍不住低声说:“我们都会照顾你的。”
贺华庭用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右手臂在江裴遗的肩膀上轻轻碰了一下,嘴角带着一点释怀的笑意,说:“江队,我这次算戴罪立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