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裴遗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跪砸懵了,几乎是瞬间手足无措起来,感觉放在他身上的三个人的目光都炽热滚烫,沸腾的血液在血管里肆意地撒欢奔涌,好像他活了这么一世,就为了在今天做出这么一个决定似的。
林匪石就这样以近乎虔诚的姿态深深凝望他,江裴遗的指尖不住轻颤着,然后将左手递到了林匪石的面前。
林匪石微微一笑,将戒指戴在他的无名指上,然后将那只手托在唇边吻了一下。
江裴遗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酥了。
“我这次带你回家,就是想跟你求婚的。”林匪石一字一句地说,“我想让天地、高堂见证……让我成为与你走到最后的爱人。”
——这人怎么这么不羞不臊,还有长辈在旁边呢!江裴遗脸红着呐呐道:“你先起来再说。”
然后伸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就再也没放手。
他们之间的情意厚重,根本不用再多说什么了,周母温柔地笑道:“裴遗,我看你俩也交往这么长时间了,你要是没什么意见,婚礼就定在下个月九号吧,我跟老周专门找人算过了,那天的日子特别吉利,保佑你们以后百年好合呢!”
江裴遗马上说:“我没有意见,您跟伯父安排就好了。”
晚上他们没有回家,一起去客房睡了,林匪石躺在江裴遗的胳膊上,单手抱着他的腰,开始轻声细语地跟他商量婚宴的事:“到时候我们就把几个领导、长辈,还有重光市那边的熟人请过来就好了,可能只有不到二十个人,我们的身份就不兴师动众了。”
江裴遗说:“都可以。”
他这个人实在不太浪漫,也没有什么“仪式感”,林匪石怎么开心怎么来就好了。
林匪石揉了揉眼皮,有些困顿地道:“那我最近去看看西服、花店和酒店,你工作忙没有时间,这些事我来办就好了。”
江裴遗看他一眼,低声表扬道:“这么贤惠啊?”
林匪石小声道:“当然啦,这可是我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婚礼,一定要我自己设计的,你只要负责来带我回家就好啦。”
江裴遗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腮,看他有点儿睁不上眼皮了,就温声道:“先睡觉吧,明天再说,还有很长时间准备。”
时间也没有多长,一晃而过,尤其还有两三天就要举办婚礼的时候,简直忙的顾头不顾尾,林匪石恨不能把自己拆成八半用,总觉得各种细节还做的不够好。
婚礼当天他们两个人四点多就起来准备了,林匪石在车上困地睁不开眼,靠在江裴遗的肩膀上又睡着了。
穿着一身红服的婚庆司机往后望了一眼,意味深长地嘿嘿一笑:“小两口昨天到挺晚的吧?”
江裴遗没听懂他的意思,但是林匪石昨天晚上确实精神地没怎么睡着,于是简短地“嗯”了一声。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邀请名单上的宾客陆陆续续就到了,一共就只有二十四个人,两边的亲戚一桌,省厅领导一桌,重光市那边的旧熟人一桌,芜云的现同事一桌,满打满算就四桌子的客人,还大都没有坐满,偌大的酒店看起来有些空荡。
公安厅厅长杜行第八百次探头往外望,道:“这两个新人怎么还不出来?在里面磨蹭什么呢?”
网监科长不急不慢地喝着茶:“你着啥急啊老杜,看时间表是十一点半才正式开始呢,咱们再聊一个小时的呱,等等他们打扮。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参加两个男人的婚礼,以前真是孤陋寡闻啊。”
杜行摇头道:“现在的小年轻啊,上次林匪石过来找我,我就知道这俩人肯定有猫腻,这不?”
十一点半,司仪准时走上台阶,开始主持婚礼,感谢来宾,邀请新人入场——两个人并肩从红毯尽头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