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衙门的人,有人坠楼了。”
“望月楼上掉下来的,死了。”
“今早对面卖碳的阿婆最先发现,看见有人趴在雪地里,阿婆吓得都犯病了……”
温凝晚挤进人群中,望着现场被京兆府尹的人围起来,雪地上布满了围观群众的脚印,看起来已经不会什么有用的线索。
一个仵作将趴在雪地里的人翻起来,温凝晚惊讶地瞪大双眼,心跳骤然停了半秒,就要冲进去。
身后伸出来一只手,一下将她按住,温凝晚回头,怒目圆睁,张嘴。
国师抬手捂住她的嘴,从人群中强制将她带走。
旁边的巷子里,温凝晚眼眶泛红,浑身颤栗,拳头紧握,死死地盯着望月楼下。
国师站在一旁,表情仍旧平静,只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看着身边的人。
“为什么会这样?”温凝晚声音哽咽着。
转过身,眼眶红红地看着身边仿佛不理解人间喜乐哀愁的国师,绝望地咧嘴笑,眼泪啪嗒啪嗒划过冻得红彤彤的脸颊。
国师神色微怔束手无策,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温凝晚痛苦地垂下头,哭得浑身颤抖:“我都干了什么?为什么要让她去查,为什么不阻止她?呜呜呜呜X﹏X为什么……”
国师上前一步,抬手将她的头按到自己怀里,一言不发。
温凝晚越发难受,紧紧抓住她前面的衣服,不停抽噎:“她本可以置身事外的呜呜X﹏X是我对不起她,如果那天呜呜……如果我能态强硬一点让她别再查,她就不会死了……”
国师淡漠的表情上,眼神突然伶俐,轻蹙眉,手掌摸了一下温凝晚的头。
“是我对不起柳少卿呜呜呜……”温凝晚哭着,眼前一黑,直犯呕心,声音戛然而止,双腿无力。
国师愣了一下,立即伸手揽住晕过去的人,看着她煞白的脸,脸色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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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府里,温凝晚虚弱地呆呆坐在床上,目光空洞地一动不动。
谢雨楼不安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国师:“温少卿,你的眼睛刚好,不能过度悲伤,眼睛会受不了的,要好好休息,否则,留下后遗症就不好了。”
温凝晚神色恍惚地抬眼:“柳娇娇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死了,被人害死了,我都不难过,那我还是人吗?”
听着哽咽的声音,尤然生气地握紧手中的剑:“你放心!我和柳少卿也算是朋友,我一定会替她报仇的!”
温凝晚看了她一眼,落寞地苦笑着垂下头:“那天她来府上,说有急事找我,我就该提醒她小心的,我为什么……”
“那时候你在治病。”一旁的国师突然开口。
“对啊,这怎么能怪你,要怪也怪我,没有问什么事,就把她拦回去。”谢雨楼自责地垂下头。
温凝晚看着她,急忙摇头:“不不不,我不是怪你,我只是……”
“我明白。”谢雨楼浅笑着。
花明突然插嘴:“温少卿现在最重要的是打起精神来,而不是一味的自责。”
尤然立刻点头:“对。”
温凝晚神色微怔,尤琪突然进来,看了一眼众人。
“有什么消息吗?”温凝晚急忙问。
尤琪犹豫了一下,看向国师,开口:“涉及比自己高的官员,京兆府尹已经将案子移交大理寺,大理寺卿柴大人主理此案,结论是……”
尤琪说着顿了一下:“……喝了酒,酒醉,所以失足从望月楼上坠楼,不幸去世。”
“嗬!”温凝晚冷笑出声。
愤怒地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喝了酒?!柳娇娇出了名的一杯倒,喝完就不省人事,大理寺谁不知道?动都动不了何来失足之说?”
“而且她除了特别信任的人,她根本不会和别人喝酒!”
“再者!当时望月楼下,雪地里的血量那么少,根本就不是坠楼的血量!而且如果摔死,身体不会一下没有体温,跑进口鼻处的雪会被体温融化!而柳娇娇口鼻处塞了雪,根本就是死后被人扔下来的!”
众人愣住,望着面前愤怒的温凝晚。
“这……”尤琪看向表情淡漠的国师。
尤然愤怒地道:“这个柴大人怎么如此糊涂?!她是上了年纪不行了吗?!这和草菅人命有什么区别!”
谢雨楼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国师:“你打算怎么办?”
国师看着身边气得大喘着粗气,拳头紧握的人:“结案的卷宗到了我这里,我不通过,那就不是真的结案。”
温凝晚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望着身边的国师:“你也不认同她的结案,对吗?”
国师点头。
“已经晚了。”慕思云从外面进来,无奈地看着几人,摊手:
“大理寺卿亲自进宫面见陛下,只要陛下签了朱批,此案就结了,按照规定,谁也不能重启已结的案子。”
“这……”尤然着急地看着国师。
国师脸色骤然阴沉下,眉头微蹙:“我现在进宫。”
尤然急忙跟上去,回头冲温凝晚道:“先别着急,国师会有办法的。”
尤琪朝温凝晚行了个礼,转身急忙跟上去。
慕思云无奈地叹息:“恐怕已经来不及了,温少卿有何打算?”
谢雨楼担心地看着表情突然僵住的温凝晚,只见那双灵动的眼眸骤然凝固,就像结了一层冰霜,樱红的唇轻起,声音低沉暗哑:“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