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帛动人心,薛族长也不例外。
族长名义上好听,可到底在乡间过日子,二两银子自然是大数目。
只不过薛族长甚是惊讶薛云珠的做法,他也没推拒,将银子顺势塞入袖中,捋着胡须笑问道,“云珠便不担心徐氏会将家业尽数给了薛云录而不是你?”
薛云珠摇头笑了起来,“不担心,她若真如此做那云珠也毫无怨言。她本是我爹明媒正娶进门,这些年在薛家勤勤恳恳待人和善,若真因为未能诞下薛家子嗣就被撵出去,那他日受笑话的不是她徐氏而是我薛家人。至于云录,他一出生便被爹抚养又冠我薛家姓氏,只入了族谱便是薛家族人,也是我爹的后人为我薛家延绵子嗣。那我爹留下的家业便是给了他那也是给的薛家人而非外人。”
她说的清楚,但言语间全是对徐氏母子的信任,薛族长对徐氏的为人也清楚,这会儿薛云珠言之凿凿,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钱财他拿了,事情自然要办,他点头道,“那我改日便与你几位叔父谈一谈。”
薛云珠却道,“云录难道不是刚来薛家的时候便入了族谱吗?族长爷爷是族长,这等小事难道不是我爹愿意族长答应就可以的吗?”
闻言薛族长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半晌他点头道,“极是,八年前薛云录便已经入了族谱是我薛家人了。”
薛族长说着便起身道,“你随我来。”
薛家虽然有族长,但却没有宗祠,所以族谱之类的东西都在族长家中收着。
薛族长家后院有一间屋子,里面供奉着薛家祖先的排位,族谱自然也在这屋内,薛云珠毫不胆怯跟着薛族长进去,眼瞧着薛族长将薛云录的名字添在薛铁柱的下面冠上长子的名号,这才松了口气。
“你可满意?”薛族长收了笔将墨汁吹干,又恭敬的将族谱放回原处。
薛云珠含笑点头,“多谢族长爷爷。”
薛族长赞赏的点头,“他日别后悔便成。”
他算是瞧明白了,往日听人言这女娃性子软弱,可今日一见全然不是传闻,薛铁柱死了,这薛家大房似乎也能撑的下去。只薛老二和薛老三的主意怕是要落空了,但这与他就没什么干系了。
从屋里出来,就瞧见薛云录一脸忐忑的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薛云珠过去瞧他一眼说,“将酒给族长爷爷送屋里去。”
薛云录点点头将酒送了进去,出来时脸上隐隐带着兴奋,“姐姐,姐姐。”
“走吧。”薛云珠笑看他一眼,觉得这孩子还真的乖巧。
外头天有些黑了,不远处一盏灯笼朝这边靠近,到了近前才发现是徐氏提着灯笼来接他们。
徐氏一手拄着棍子一手提着灯笼,瞧见他们笑了笑说,“天黑路又滑我实在不放心。”
薛云珠笑着嗯了一声,和薛云录一左一右扶着徐氏朝家里去了。
到了家,薛云录和徐氏俱是期盼的瞧着她看,薛云珠道,“娘和云录记住,云录八年前就入了族谱了,知道吗?”
闻言徐氏和薛云录俱是不可思议,“真的,可以了?”
“可以了。”薛云珠道,“所以云录就是我爹的儿子,以后生的儿子也是薛家的孩子,日后不管二婶三婶说什么,娘都可以骂回去打回去,谁打咱家的主意都得让他们付出代价。”
徐氏一听这话眼泪顿时落了下来,她哽咽道,“娘明白了。”
这一夜徐氏睡的极为踏实,薛云珠却睡不着了。
至于原因,自然是白天睡的太多的缘故。
第二日天放晴,不远处的池塘里隐隐有蛙鸣的声音了,下河村的村民们却都高兴起来,这雨后地里湿了,待两日后便可播种春耕,似乎是一个很好的兆头。
薛家二房和薛家三房却抓耳挠腮,觉得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薛家大房的产业必须及早拿到手里才行。
于是趁着春耕还未开始,刘氏和马氏又相携一起去了村西,到了薛家门外便开始指桑骂槐的骂人。
口口声声指责徐氏克夫,克死前夫又克薛家男人,将来说不定还得克薛家其他人。
话之难听,让人不堪入耳。
薛云珠瞧了徐氏一眼,徐氏被气的浑身发抖,原本早上瞧着好些的脸色又变得苍白,但她坐在那里就是没动,似乎对薛云珠昨夜的话也忘了一干二净。
“娘不去骂回去?”薛云珠瞧着徐氏,有些怒其不争。
徐氏的确能干,家里家外一把好手,但性子也是真的软,要不然被她养大的原身性子也软。
就如昨日薛云珠还曾对她言要挺直腰杆对抗二房三房,只一夜的功夫过去,徐氏也未见长进。
薛云珠有些失望,就这性子,若她真的嫁人,那徐氏母子早晚摆不脱被刘氏马氏两家掏空的命运。
徐氏担忧的抬头,“我……”
外头刘氏马氏骂了半天不见人出来,反而有碎嘴的婆娘凑过来瞧热闹了,顿觉无趣。
刘氏道,“我们还是得趁机和云珠单独说话,这孩子性子软,只要将她说通徐氏翻不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