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小太子学会了自行车之后没几天,方天灼在饭桌上宣布了又一项任务:“锐儿明日要早起。”
方长顾坐在椅子上,因为身子过小,只勉强露出了肩膀的部分,他现在已经能用筷子了,虽然有时候还是会夹不住东西,但任何技能都在慢慢的适应和学习之中。
他的胳膊肘抬得几乎跟肩膀持平,正在笨拙的扒着小碟子里面的米饭,跟何筝酷似的眼睛里带着几分迷茫,不等他开口询问,何筝已经帮他问了出来,“阿顾已经每天准时七点起床了,还要多早?”
方长顾在一旁附和的点头,他也觉得自己已经很厉害很辛苦了,毕竟隔壁的小朋友每天九点半去幼儿园,九点才起床呢。
“明日开始,五点起床,跟朕学功夫。”
方长顾缩了缩脑袋,恨不得直接把头塞到盘子底下,怎么又要学东西?他现在学的不是已经够多了?
何筝不愧是他亲爹,对他的心情十分感同身受:“怎么又要学东西?他现在学的已经比很多孩子多的多了。”
“现在开始学不早不晚,若是再过两年,会吃很多苦头。”
方长顾想,到时候的事儿到时候再说呗。
何筝又一次准确无误的把他的想法说出来:“到时候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小孩子现在已经够辛苦了。”
方天灼盯着方长顾:“莫非锐儿也跟爹爹一样的想法?”
方长顾眼珠转到了看着自己的爹身上,然后又慢慢面对父皇,两边嘴角同时扬起,正色道:“我跟别的小孩子当然不一样了,我是要继承皇位的,要很厉害很厉害才可以。”
方天灼的手隔着桌子伸过来,温和的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朕说的话,锐儿比爹爹记得牢。”
何筝戳着米饭,瞬间感觉自己在这个家没有一丁点儿地位,他有些心疼,又有些生气。
你说那个皇位继承它干什么?在这边像个普通孩子一样多好,这小可怜都被方天灼逼成什么样了,但这些话他也只敢想想,说出来方天灼肯定要生气,毕竟那江山是他辛辛苦苦夺来的,要他放弃自己的东西,只怕很难。
当天晚上,何筝摸到了方长顾的房间,小家伙正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因为担心他被何筝带坏,所以方天灼从很小的时候就不允许他玩手机和爱派,一见到他推门探头,方长顾立刻坐了起来,小声喊:“爸爸。”
何筝的心软的不行,他爬上床把儿子搂在怀里,一本正经的向他传授经验,道:“我跟你说,明天第一天,肯定会很辛苦,你要是已经感觉到累的话,就跟你父皇哭,不过哭的时候也别哭太厉害,要润物细无声的哭,不然他会嫌吵,更加变本加厉的。”
方长顾眼神带着怀疑,但还是乖乖记下了知识点,并且提出疑问:“那要是哭不出来呢?”
何筝回忆自己当年刚穿书那会儿,老实说他当天过去的时候,其实是很乐观的,就想着自己在打一场逃生游戏,可当他膝盖红肿不堪,但还要很用力的跪下去的时候,他才发现委屈是不由自主的,很多不经意的时候,他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眼泪就涌出来了。
他摸了摸小太子的脑袋,给出解答:“放心吧,到时候就能哭出来了。”
方长顾觉得这话怪怪的,外面的浴室忽然传来动静,父子俩立刻坐直,何筝沉声道:“既然答应了父皇,明天就要早早起来,好好学武功,未来做一个文武双全的好皇帝,知道吗?”
小家伙也应得很大声:“嗯!”
房门被推开,方天灼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锐儿该睡了。”
何筝从床上下来,跟他一起回了房间,忽然开始献殷勤,跪在床上主动夺过方天灼手里的毛巾帮他擦头发,方天灼眼观鼻鼻观心,也不主动问他想干嘛,直到何筝自己忍不住开口:“其实……我也特别想跟阿顾一起学武功。”
方天灼的神情顿时变得似笑非笑,他没有直接打击对方,而是道:“那筝儿明日跟太子一起早起。”
何筝顿时很高兴,“我还以为你这功夫不外传呢?”
说到底,何筝还是担心,方长顾到底年纪小,他第一次学武功,就跟别人家的孩子第一次进幼儿园似的,可不就得亲自看着才安心。
方天灼的头发擦到一半,他便先跑过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方长顾,信誓旦旦:“从明天开始,阿顾学什么,爹爹都陪着你!”
方长顾的眼睛顿时亮的像天上的星子。
第二天,一家人整整齐齐的穿过了镜子,养心殿的后院里,方长顾开始学基础功,扎马步,何筝也跟着扎,不到十秒钟,他便站直了身体,扭头去看方长顾,小家伙还在坚持,何筝于是又扎了下去,又过了十秒钟,方长顾撑不住了,何筝立刻说:“没关系,站直歇歇再来。”
方长顾没来得及动弹,父皇凉飕飕的眼神就看了过来,那个眼神顺便把何筝也看的又扎了回去,“既然说好了要学,就要老老实实的学,尤其是筝儿,是大人了,应该给孩子做好表率。”
方天灼手里拿了一根戒尺,放下去敲了敲他的小腿:“不要抖。”
“……”何筝开始后悔。
南门良过来呈上了什么东西,抬眼看到了何筝,又立刻把眼神垂了下去。
何筝:“……”
他更后悔了。
早知道就不起那么一大早过来受罪了,阿顾受点儿罪怎么了,小孩子就应该吃点苦头,毕竟以后要继承皇位的,自己瞎跟着凑和什么,难不成那皇帝的宝座还能分他一份儿?怎么那么想不开呢,估计还要被南门良看笑话。
人无论想做什么,都会找出无数个借口来促使自己达到目的,何筝现在就是这种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