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洛清深深呼出一口气,然后打开车门下去了。
贺商越下车去追,几步就拉住了他:“你先别走。”
陶洛清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看着贺商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贺商越看着这样的陶洛清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他拉住陶洛清是想解释的。
可解释什么,他的确做了这样的事,陶洛清说没跟他生气,看上去也真的没生气——就是更多像是不在乎了而已。
他看着怎么可能不难受。
贺商越是自信,有时还自信过头,这回想着要将陶洛清追回来,他就觉得自己一定能做到。
但人心终究是血肉做的,他从来没有这样对过谁,可陶洛清就是软硬不吃,他的招数统统失效。好不容易有些缓和了,看着好像希望隐隐约约泛起来了,结果又被自己曾经想当然的隐瞒给打回原形。
贺商越知道自己是有地方做得不好,或不恰当或过分。
但喜欢是认真的,他对陶洛清是真心的,他希望陶洛清至少能相信这点。
两个人在原地站了许久。
贺商越怕自己开口就说错话,却又想不到其他什么好的,迟迟没有将话说下去。
陶洛清等了一会儿:“既然你没有什么要说的,我就回去了。”
但贺商越绝不能这样让陶洛清走了,这些话得现在就说清楚,不然过个一天两天,就不知道陶洛清心里会怎么想了。
“关于隐瞒你的事,我知道是我没做好。”贺商越道,“但我不是故意想怎么样,那会儿你不愿意告诉我,我不说不是,其实说也不是,更急着想让你知道我是认真的,所以到最后也没说。”
陶洛清默默听着,那一刻脑子是空白的,无法对贺商越这些话产生任何相对应的情绪。
“真的,我是认真的,知道你愿意留下我们孩子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
陶洛清扭过了脸:“嗯,我知道了。”
贺商越拿不定他这反应是什么意思,总感觉这是比平日里生气更严重的样子。
陶洛清淡淡道:“我很累,我想回去休息了,你能放开手吗。”
贺商越原本就要说出来的那句“不要拿掉孩子”硬生生憋回了肚子里——这种作死的话还是不说好了,他要是现在说了,指不定陶洛清就误会他是更在乎孩子。
贺商越问得小心翼翼:“……那我,明天还能来看你吗?”
“明天还是别来了吧。”陶洛清转过身,“我走了,你也回去吧。”
这回看着陶洛清走,贺商越没阻拦。
他明白,这件事搞砸了。
当时这么决定是为了能有一个好结局,结果却搞得稀巴烂。
*
陶洛清心里也不舒服。
他就是不明白,更不能接受,为什么贺商越要用这样的方式。
他都因为贺商越近段时间以来的言行动摇了——在贺商越还不知道孩子就是他的前提下,贺商越如此关心照顾自己,在宋晓棠跟苏柏易面前那样维护自己,甚至连孩子的事实都愿意接受。
在他都要重新开始审视贺商越的时候,相信他对自己是认真的时候,现实却告诉他,贺商越早就是知道的,首先他动摇的前提就是不成立的。
陶洛清透不出气。
他真觉得贺商越好过分,既然知道了那就说出来啊,为什么要隐瞒他。
亏贺商越还能说出不在乎孩子是谁的这种话,根本是不要脸,他都已经知道孩子是他的了,他当然不在乎。
陶洛清这两天情绪本来就不稳,没人惹他都时不时心头冒火,更不用说被贺商越骗了一回。
进家门后头都发昏,在沙发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晚上还失眠了。
这段时间他总是怎么都睡不够,那晚却翻来覆去睡不好,心里好像压着一记大石头,特别难受。
陶洛清被这记石头压得想哭,一面又觉得自己好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