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当天入夜后，管事嬷嬷还让宫女去将她们所有人叫到了前殿，沐宛宛很快就注意到秀女少了好几个。众人同样也注意到了，顿时明白前一日闹出的事最终的处置结果——当时所有在场秀女，均被在秀女册上画叉送出宫。
“诸位娘子也都看到了，在宫中不遵规矩惹是生非是绝对不允许的。昨个儿闹出的事还惊动了皇上，皇上很不高兴。受了罚被赶出宫，还惹了皇上不喜，最后会是什么后果诸位娘子该是明白的。”
管事嬷嬷脸色比之前每一次见到的都要难看，冷得似利剑一般的目光在她们每个人脸上扫过，“但今日！还有人不懂规矩、屡教屡犯！吴家三娘子、许家七娘子……六位娘子在宫中拨弄口舌，惹是生非，为了以儆效尤，遵皇上圣意，全部重打手板十五下，立刻送逐出宫重新学规矩，并抄三十部经书以修生养性。”
与被点到名的几人哭泣求情的声音同时响起来的还有余下众人的议论纷纷：
“重大手板十五下？！”
“三十部经书要抄到什么时候去？这相当于禁足了吧？”
“最要紧的不是被送逐出宫吗？太丢脸了吧？这可跟昨个儿不同……”
管事嬷嬷十分铁面无私地让太监宫女把人带走，又冷冷地扫视了一下，还在叽叽喳喳的秀女们感受到了警告纷纷安静下来，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前殿立即陷入沉静。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诸位娘子。莫要再有第三次，毁了自个儿的同时，还让家族蒙羞。”丢下这最后一句话，管事嬷嬷就离开了，众人四顾无言，都不敢多话，各自三两成群地回了休息的屋子。
大概是这次的事件确实震慑住了那些有小心思的秀女，又或者是觉得殿选就要到了没必要再惹出什么事反而牵连自身，接下来直到殿选前的日子都非常平静，之前对谢九娘她们的那些酸言酸语，挑拨离间也都不再出现了。
殿选前一天的晚上，谢九娘睡前说去如厕，回来之后就有些心神不宁，坐在榻上没一会儿又站起来原地转圈，然后又坐了回去……来来回回折腾了大半夜。
沐宛宛原本也想着延成帝说的话，有些睡不下，见九娘这样，索性翻身下榻，拉着她到远着床榻的角落里小声问道：“你怎么了？担心明天殿选睡不着吗？”
“不……宛宛，你想进宫吗？”谢九娘本来想否认，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反过来问了沐宛宛这么一个问题。
沐宛宛知道她忽然改口应当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苦衷，本来也不是为了刨根究底才寻她一块说话的，想了想随口回答道：“我吗？我也不知道。”
“也是啊，哪里是我们想不想就能决定的呢？”谢九娘眼底流露出一丝烦闷抗拒，叹了口气。
出身世族大家就是总会身不由己，感受到她的无奈，沐宛宛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抱住她，轻轻拍了拍。
不管她们怎么想，也不管这一夜众秀女休息得如何，第二日的殿选还是准时开始了。
不少秀女都卯足了劲打扮，想在殿选时大放异彩，吸引皇上注意；还有的费心准备了才艺，想被皇上点名的时候好好展示一番。
可惜她们一番心思都做了无用功，殿选的时候，延成帝似乎是急着去前朝处理政务，完全没有心思看秀女，直接让太监将秀女名册上的人一排排唱名，然后似乎随手圈了几个名字，就让她们退出去了。所有秀女都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否被选中了。
似乎是觉得差不多了，延成帝抬眼扫了某个角落的秀女一眼，摆摆手让福寿去处理剩下的事，自己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往前殿而去。
福寿作为延成帝身边伺候的人，哪里会不明白皇上特地让他留下来处理剩下的事是什么用意？于是乎，他非常快速利落地招来许多太监宫女，让他们把其她秀女都送到宫门口去等接她们回府的马车，所有人都是一般对待，完全看不出差别。
因为过于混乱，众人也没人发现沐宛宛没有与她们一起出宫。唯有方瑢，在坐上马车离开皇宫的最后一瞬间，回头看了一眼渐渐合上的宫门，慢慢捏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