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唯独桑又安能把梁齐众气得不轻。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想这也是梁先生当初一点一滴教我的初衷,以及,即便梁先生不要我了,但我透过梁先生认识的人脉还在。
倘若真有那一天,我会好好地活着,用梁先生教我活命的办法以及人脉,我想您也不会那么小气,像那些金主爸爸那样,一不开心就收回零用钱或者信用卡的额度。
那不是您!
梁齐众一把把她扽到身边,哦?从一开始就想好后路了对不对,所以才不要我的钱?
桑又安问他,你当真喜欢我仰以你活命嘛?
梁齐众:当然。因为那样,你才不会离开我。
桑又安从不主动,她一点不像个情人该有的样子或者自觉。她只会撩梁齐众生气,末了,她在他编织的情.欲里,半真半假地告诉他:
梁齐众,我喜欢你和厌恶你一样多。
*
夜静得渗人。天幕像打翻的墨,浓稠且不见里。
桑又安在阳台上仓促抽完一支烟,烟蒂还在手上,她拉合窗帘的时候没注意,红丝绒窗帘上被漫不经心燎坏一块,没有破,很点眼的挫败。
MUJI电子钟上已经显示时间近凌晨一点了,不期然桑又安的手机响了。
是沈惟兴。
白天,他匆匆而别。这个点却贸然打来电话。桑又安心上突突地,她把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迟迟不去理会在床头柜上打旋的震动手机。
那头也好像不满意她的冷落,一遍一遍地机械重复。
终究这一头投降了,接通,来不及问候他,只听电话那头传来略微失真的声音,“上次在唐老师那里,你记得,我们一起考了班上唯二的满分对吧?”
“……”
“桑又安,我能见你一面吗?现在。”
“我睡下了。”
“双双!”
桑又安摸着那面被烧坏的红丝绒窗帘,徒然掉下一颗难挨的泪,她被对方的勇气骇到了。
“沈班长,你认为还有几天能出梅?”
“桑又安、”
“出梅那天,我和你说点事好嘛?”她请他务必不要轻易开口。
她不想连最后一点干净的东西都失去。
从前父亲教给她一个习惯,冲动缓冲一下。如果搁置三思四思过了,还想去做的话,那么爸爸就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