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盯着看,宜妃叫人把孩子给她抱,笑道:“你也沾沾喜气,到时候也生个白白胖胖的阿哥。”
叶诗旜僵在原地,跟抱着地雷一样,这是她第一次抱刚出生的孩子,吓得她动都不敢动。“别别别,快放下快放下。”她都结巴了。那孩子真软,跟没骨头一样。
宜妃脸色还有些蜡黄,见此不禁朗笑出声,高高兴兴道:“这还是个小姑娘呢,瞧你吓的。”说着又把孩子抱回婴儿车,抬了抬抹额,这才笑道:“也难为你们跑来看本宫一趟。”
众人又说了场面话,这才缓缓退去,这宜妃素来得宠,生的孩子也多,谁不敬着怕着,故而翊坤宫中妃嫔络绎不绝,跟过年一样。
她迎面碰上了德妃,叶诗旜上前行礼,德妃温柔的点头示意,这才往殿中走。
等回了乾清宫,叶诗旜捧着脸,用手比划着孩子大小,一脸惊奇:“就这么一小捧?跟个大玉米棒子一样。”
听的康熙忍俊不禁,笑道:“刚出生的小儿,自然小的紧。”见叶诗旜问他怎么不去看,他摇头,诚实说自己不想去是因为看了以后,若是站不住,不过白惹一场伤心。
宫里头有喜事,康熙也高兴,叫洗三礼大办了,好好的借这个机会热闹一下。
一大早就被簌离薅起来梳妆,她说的振振有词:“您是新晋宠妃,拿出宠妃的派头来。”康熙赏她的衣裳,加上贵人份例送过来了,她终于能实现半个月衣服不重样。
想着这洗三礼是喜事,便选了粉底云锦的旗装,上头用银线勾出方胜纹,金色穿着正合适。
刚一走出来,就见康熙穿着一袭素色长袍,负手走了出来,腰间银扣也是方胜纹,意外的跟她和谐。
“咦,你鲜少穿这般娇艳可爱的颜色,果然人比花娇。”说着他就眼前一亮,偷偷的亲了一口,叶诗旜赶紧用手挡在面前,娇嗔道:“别,妆会花。”
康熙:?
他只想着亲亲她,可她只想着妆会花,板着脸正要凶她,就见小姑娘想了片刻,可怜巴巴道:“晚上吧,想怎么亲都随你,可好?”
他垂眸看着她,眼神中尽是掠夺和占有,半晌才克制的滚了滚喉结,慢条斯理道:“可。”
说罢两人一道往翊坤宫去,到的时候,众妃嫔已经到齐了,见两人牵着手进来,不禁都注视着,刚开始几天,都觉得万岁爷宠爱她,也是理所应当的,但如今大半个月过去了,敏贵人的盛宠更盛,没有丝毫减弱的趋势。
万岁爷去哪都想把她带着,虽然没有表现出特别宠爱的样子,没有事事为她张目,可愿意到处带着,就是极致平淡的宠爱。
宜妃眸色深了深,看向坐在主位上的皇贵妃,就见她笑盈盈的起身请安,顺手牵住敏贵人的手,软声道:“如此看来,不光本宫瞧出这姑娘的好了。”
她身子刚好,还有些弱,初夏的天也穿着春日缎子,面色隐隐透着青。
握着她的手的指尖冰凉,叶诗旜反握回去,一脸担忧道:“怎的手这么凉。”两人牵着手,一道进了妃嫔席,宜妃双眸亮晶晶的望过来,期待的看着他。
康熙却跟没看见一样,视线追寻着那道粉色的身影,见她给皇贵妃剥葡萄吃,还不高兴的微微皱起眉头。
宜妃的心有点慌,头一次失去往日的长袖善舞谈笑自若,她紧张的看着康熙,小小声请求:“臣妾有些累,万岁爷能扶一把吗?”其实她想说的是,能不能能牵着她走,但她不敢说,怕自取其辱。
今儿是她孩子的洗三礼,理应多给她些优容才是,所以扶一把以示亲近这样的就属于稳扎稳打的小事。
可康熙只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便侧眸看向一旁的敏贵人,对方正细心的喂食皇贵妃,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发光,满心满眼都是皇贵妃。
“您尝尝味儿便罢了,这东西凉,容易存心里,不能多吃。”叶诗旜笑眯眯的叮嘱,皇贵妃便跟着点头,果然住了嘴不吃。
绿猗在一旁凑趣,说是还是她细心妥帖,一万个她都比不得,三人登时笑起来。
看着她们三人笑的开心,康熙起身多看了两眼,这才带着奴才走了,他来照个面,就是给最大的面子。
等康熙一走,这翊坤宫才算是真正的活跃起来,皇贵妃笑着道:“先上丝竹,好生的活泛活泛。”
宜妃坐了一下就觉得累,又回内室躺着了,一边笑着道:“你们玩的尽兴些,本宫先躺下了。”
产妇的房间总是不大舒服的,初夏的天,门窗紧闭,不透一点风,这室内还带着婴儿独有的奶腥味。
众人呆了片刻就又回了正殿,袅袅丝竹管弦执信传出,叶诗旜懒洋洋的观看着,就听一旁的敬嫔笑着道:“你瞧瞧那抚琴少女,是不是有点像你?”
她随意的抬眸看向那少女,若说有什么像的,大概就是同为女xìng • ba。“你过来。”待曲子结束,她冲着那少女招了招手。
众人登时都停下,沉默的看着她,不知道盛宠妃嫔,碰上这样的事儿,条件反射的觉得,这柿子捡软的捏,这琴师少女怕是要遭殃。
就连少女也觉得,这一遭卷入妃嫔斗争中,怕是要完,她小脸白白的走出来,想着她辛苦学成,想不到折戟沉沙,竟死在了头一次。
看着她走近了,叶诗旜笑吟吟的握住她的手,拉到跟前细看,柔声道:“确实是个可人,今年多大了?”
教坊司都是罪臣之后,说不得以前也是哪一家的千金,只不过落魄了,倒停在这,任人欺辱一般。
“回敏贵人的话,奴婢今年十四。”她垂眸低声温柔说着,心里却忐忑的紧,不知道这小主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就见叶诗旜凑近了她,伸出手指。
众妃嫔都在心里呐喊起来,来了来了,开始残害小宫人了。
就见琴师也止不住的发抖,她也觉得,她的脸怕是保不住了,刚刚知道爱美的小姑娘,不禁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谁知那手指却只是停在她脸颊上,温热的触感顿住,温柔的轻轻捏了捏,含笑道:“小家伙,真可爱。”
说完便放她走了,一点都没为难,敬嫔挑眉一笑:“敏贵人果然不是个忘本的人,不光体谅宫人,对琴师也颇有共情,可见都是一路出来的。”
这话说的羞辱,众妃嫔都看向敏贵人,且看她此事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