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队两人迅速抬起手臂。
在他们眼里,冯良绝对是白队最大的漏洞。先干掉他,作战能轻松很多。
又是一个大好机会,对面那人真是迫不及待的给他们送人头。
刺耳的尖叫声中,红队一成员皱眉偏过头。随后视线的余光中,就看见了默示机甲的一角。
还没有看见全身,也没有看见武器,可是对危险的警觉,让他停住了架武器的动作,而是第一时间喊道:“撤——!”
旁边的兄弟下意识跟他朝相反的方向冲去。
随后,一连三炮,追着他们进行狂轰。之前停留的位置,乱石被击中,带着深埋在土里的根部,直接飞了出来,留下一个坑。
季班松了一口气,说道:“喂?你跑那么近干嘛?”
冯良:“啥?”
连胜说:“朋友,别只关注你的对手,还要关注一下你的队友。所谓的协助,就是不能在最佳的攻击时刻,挡住你队友的攻击路线。否则谈什么合作?只是互相拖累而已。”
“是吗?我刚刚有点入神了。”冯良说,“哎呀,刚刚真的太吓人了!”
“还行。”连胜满意道,“够听话就可以。”
黑色机甲波及了一点,左手被打飞一半,左侧肩膀处也没有了明显感觉。但不算特别严重,整体还可以操作。
二人喘着粗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我去!”红队成员道,“炮筒大批发啊?他究竟藏了多少武器?”
“手操机甲的速度可以用变型来弥补,在这里也没有行动不便的情况。”另外一名队友冷静分析道,“极有可能他改装了他的武器库,里面更多的是炮筒,和我们不一样。暂时无法估量他的库存武器有多少,不能大意。”
“我怎么觉得他这是破罐子破摔呢?把武器都打出来?刚刚那三炮真是精彩,差一点你我全灭。”
“就算是破罐子,那也得看看人家多大的破罐子。”
一人喉结一滚。退出一段距离。看着白队在强势逼近,一面抬着武器戒备,一面再次接通总指挥的频道。
“求情支援,有人受伤了。”
总指挥微惊:“情况怎么样?”
“还可以,不影响作战。”那队员说,“对面武器库数量成迷。保险起见先请求支援。”
总指挥:“好的。我让六组现在过去。”
然而季班和冯良已经决定开始强攻,显然没有让他们安心等待支援的机会。
眼看着那四脚蜘蛛速度越来越快,继续保持被动的撤退,会对他们非常不利。
无论是精神上的压力,还是形势上的压力,会麻痹他们的神经。再出现刚才的情况,稍稍反应不及时,真有可能在这里翻车。
看了下地图上的距离,不容乐观。
“这样不行,要不来发大的,我俩直接在这里拿下他。”
“那来个强攻?”
“来发协攻试试。瞄准那个手操机甲。”
“你掩护还是我掩护?”
“我掩护。”
于是二人敲定。黑色那台机甲负责掩护,蓝色那台机甲负责奇攻。
他们已经是合作过多次的战友,很有默契。当下一改状态,互相靠近,交叉着朝他们前行,同时抬着能源枪强势扫射。
连胜说:“来了,他们准备要强攻。迎战。”
冯良听见迎战,下意识的朝后看了一眼,然后对着季班一笑:“要打的时候,你可以喊我一声。”
连胜说:“我帮你喊。没打过配合的话,就听我的指令。我让你蹲就蹲,跑就跑。”
冯良点头:“我试试。”
连胜:“哦稍等,有通讯。”
冯良惊恐道:“喂喂喂!!”
连胜接到的询问,基本都是跑不跑,往哪里跑之类的问题。她也从来没有给过突袭或强攻的指令。
她严格的执行着自己的开场时给出的方针,那就是跑,用尽全力的跑,跑出所有的危险地带。导致到目前位置,场上人数还没有出现变化。而正在激战的组数,也少的可怜。
红白两队处于完全相反的一个状态。
这次也是一样。对面发来询问是进攻还是逃跑。
听声音那学生似乎有点紧张。退却中又带着一股冲劲,这状态真是太熟悉了。
连胜查看了一下双方的机甲类型,所处地形,抿唇轻笑,然后一秒给出了答案:“跑呗。”
对方问:“往哪儿跑?”
连胜估算了一下距离,仿佛没有过脑,随意落手,直接在地图上表示红色箭头:“往九组方向。根据你和敌军现在的距离和速度,你再提速四十以上,应该可以在一分零四秒之内安全到达目标点。我现在通知九组的人,你们会合以后看情况准备反扑。”
对方点头:“好的。”
连胜说:“你放心,整个网里都是我们的人。对面也是在两人行动,会合我们更有优势。这边是我们的主场,往哪儿跑你都会安全。放心跑,听从我的指令。出现意外情况再联系我。”
学生再次点头:“好的!”
连胜继续联系九组,让他们以两百二十以上的速度,赶去红色标记处。
外场几位教官和士兵,皱眉垮了下肩膀。
教官们眼里看见的,不是季班这场比赛,也不是单人对战中,他们所占据的优势。他们看见的,是白队目前的布局,跟指挥的状态。
“这个指挥真的是……太自由散漫了,一点都没有指挥的状态。还是年轻人流行这个风格?”
“我没有看见她的大局观啊。目前也完全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分散人员干什么?不排兵保护俘虏吗?”
“我觉得也可能是对的。不断的成功逃跑,可以消耗对方的战意和士气,引起对方暴躁与疲惫。”
“精神战法吗?这个太虚了,我不同意。他们是可以继续跑,等红队完全渗透到白队的势力范围内,就想跑也跑不掉了。”
“打不过就跑这种历来的做法有什么错误?他们确实打不过。”
“如果只有这种战法,那确实就没有什么赢的希望了。不正是苟延残喘的完美演示吗?”
几人静默了片刻,一教官道:
“也许从一开始,我们就对她抱有太大希望了。毕竟她只是一个在校学生,率领着新生队伍向老生挑战,目的是为了请求指教,说得清清楚楚。那么采用拖延战术,以争取更多的表现机会,防止被迅速歼灭,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恩……”
数人觉得有些失望,但也认为大抵就这么回事儿。
和连胜数次交涉,又数次被噎得哑口无言的那位教官摇头道:“我觉得她不是这么简单。这次很强势的提起挑战,显然也是
势在必得。她的眼神告诉我,她是准备赢的。目前的战况,她没有出现慌乱,证明是在她的预测范围之内。”
一个姿态那么骄傲的人,怎么会在只高了一级的学生面前,将自己处于那么明显的低等位置。
说句不好听的话,嘿,这群学生还不如他呢。如果连胜要捧他们,为什么不捧自己?
旁边的教官沉吟片刻道:“你们没有发现她下达指令都很快吗?而且非常准确。包括对距离的把控,速度的指派,战略的决定。没有思考也没有犹豫。这也是她游刃有余的原因之一。她对信息的敏感度太强悍了。”
“那是因为副指挥是老生的人吧?他对红队非常了解,所以强弱比较好判断。”
“你错了,强弱并不好判断。好判断只是一个表面,但是能明确做出指令并安排后续行动的,都是指挥啊。”那教官说,“你看看红队指挥,那才是正常的。下什么决定之前都要考量一下。战场上从来没有一个人的决策,任何一个人的行动,都牵扯着他的战友。”
对于一个新人指挥来说,他总是会想要做到面面俱到,所以五十人就是一个很庞大的数据。他害怕任何不再掌控内的情况发生,那么他就要将一切都归于可控制的范围之下。
如果要将每个人的行动归于细节,那要管的事情太多了。而且战场瞬息万变,稍有变化,指挥又要制定新的对策。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会鞭长莫及。
连胜不一样。她轻松是真的轻松。她接受战场上会出现的意外,她关注的只是那些有可能引起巨大变动,而无法转圜的错误。
她承认自己的短板。一个人的大脑和嘴是有限的,什么时候应该紧,她就牢牢的抓在手里;什么时候可以松,她就会做到大胆的放手。
让她放手的勇气,而让她判断的指挥,来自她指挥过无数次的实战。
毕竟她率领的是远远不止五十人的军队,而以前的情报传递也绝不像现在这么便利。她每时每刻都在见证意外。甚至还因为不能及时见证意外,导致见到了后续一系列的麻烦衍生物。这样紧绷可不行。
连胜安排完通讯的队伍,再确认他们没有问题,保持的不错,才把屏幕切了回来。
此时红白两队的四位成员正在激战。
冯良害怕之前的事情再次发生,乱走位导致挡住队友的攻击路线。所以移动起来束手束脚,瞻前顾后。
可是季班的作战计划,就是让冯良挡在自己和对手之间,然后他再用炮光掩饰,出奇制胜连攻得手。
他们之间没有默契,完全陷入了矛盾。又无法进行交流,简直是一个悲剧。
反而是红队两人,窃取了他们的攻击方式。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交错行动开始佯攻。动作灵活,配合默契,无法预测。
冯良险些中招,怒道:“双胞胎吗他们?那么快打的什么信号?还是靠脑电波交流?”
连胜出声提醒:“哟。”
“祖宗!”冯良简直要跪了,“现在怎么办啊祖宗?!”
连胜看出局势,说道:“自由的动,总指挥给你看着。”
冯良:“好勒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