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康熙二十年,胤礽站在康熙身边宣读汉文的攻克昆明捷书开始,这位皇太子就从来没有成为过“局外人”。
在康熙身边,他不止读书,还要给父亲读奏折;康熙出巡,他要么跟随一起去,增长阅历见识,要么留京监国;等到康熙亲征那几年,胤礽就正式的留守京师,负责庶务。
当年胤禔在乌兰布通抓住了噶尔丹的儿子和臣属,哪怕相隔百里,康熙也要将审讯报告一式两份的送给太子一份。像如今这种涉及蒙古的事情,按理来说,应该是胤礽陪在康熙身边,关键时刻,太子可以出面说些皇上不好说的话……给太子那么高的待遇,做这样的事情是理所当然。
皇太子一直觉得这算是父亲与自己的默契,可突然之间,他觉得在这件事上,自己的“官方消息渠道”似乎出现了堵塞现象,而且胤礽可以肯定,这种堵塞是康熙默许的。
从南巡回来之后想起,汗阿玛对我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不满啊,何况还有老三吸引了皇上的全部注意力……胤礽皱着眉,最后对儿子道:“阿玛是储君,是国本。既然是一国之根本,就不能什么事儿都冒头争先,这样显得不稳重。”
“何况你伯王也好,你八叔也罢,他们是皇子,是亲藩宗室。本朝不同前朝,他们是做事的人,能办事是好事儿,可若是阿玛也和他们一样……”
胤礽这话不止在说给得寿听,似乎也在安慰自己:“如果凡事都要和臣子相比,那还叫皇储么?你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得寿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但阿玛言辞凿凿,他做儿子的也只能从善如流。胤礽叫儿子回去歇歇预备着下午的功课,自己却坐在书房里,定定的瞧着外头,好一会才把自己的太监叫了过来。
“你叫人打听一下,皇上最近常召见谁,见了多久。”胤礽吩咐道:“还有……罢了,就这些,有了消息立刻禀告孤。”
太监才要退下,就听太子道:“还有,替孤将汪詹事请过来。还有,下个月太子妃生辰,派人告诉长泰……不,告诉纶布舅舅,舅母要来问安,他也可以来毓庆宫,孤要见他。”
因为夫人去世,儿子丁忧,索额图遍观家中子弟,只能选择施恩德安、提拔纶布。可长泰被康熙褫落在前,索额图怎么动心思,也只能将纶布放在二等侍卫的位置上。
放在别人身上,二等侍卫就是祖宗积德,但纶布是噶布喇长房次子,同样的年纪,他的叔叔兄长们都已经是有爵位的正经gāo • guān了。纶二爷有时候想想,不由得仰天长叹:爷我生不逢时啊!
太子作何想法压根没被直郡王放在心上,胤禔离宫之前只去了延禧宫,一来去给额娘安安心,免得流言蜚语给老太太吓着—虽然他不觉得自己额娘多胆小;二来见见儿子。
惠妃的日子还是一如从前的滋润,宫中有卫氏愿意奉承她,现在还有了大孙子跟前,隔三差五还能见到儿子一家。除了偶尔午夜梦回,想到当年和康熙还是有过那么一段亲密岁月,多少有些怅然若失之外,以此时中老年妇女的平均生活状态而言,惠妃可以说是心满意足。
“您过寿的时候,儿子正在外头,今年的寿礼,额娘可喜欢?”胤禔笑道:“那是儿子门下奴才孝敬的,是活佛在蒙古开过光的佛像。”
惠妃别提多高兴了,一边让儿子喝茶,一边道:“好、好,你媳妇把佛像送过来,额娘一早就给供上了。你瞧,你的差事办得妥妥当当,也没人给你捣乱,也是额娘每日在佛前给你诵经的缘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