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握在手心的纸条早就被冷汗濡湿得透透的。
桑汀回寝殿后,先好生把那狼牙放到匣子里,才掏出来纸条放在烛火上烘烤,暖光上,渐渐露出原本字迹:'确在宫外,有重兵把守,等我好消息'
好消息……
桑汀将纸条点上火苗,灰烬飘下,她眼泪也跟着掉下,竟不知是喜还是忧,心里总觉不安。
可是再次确认父亲无事,心底紧绷的一根弦总归是松了些的,稽晟虽狠厉无情,却真真没有骗她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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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蜷缩在狗洞后的杂草棚子里,一动不敢动,屏息等侍卫走过,等四下再无旁的声响,才敢露出半个身子,脸色惨白。
若今夜被抓到的是她,何止割掉舌头?
夷狄王那样厉害的角色会抽她筋扒她皮的!
江宁又缩了回去,捂紧了嘴,不敢出去,可是转瞬,她眼前浮现夷狄王待表姐的温和隐忍,前一刻还毫不留情一脚踢在女子身上的冷酷男人,又怎么会有那样的温和宠溺。
表姐不过是当年误打误撞替夷狄王挡了毒箭,如今不也还是好好的,娇贵地养在深宫里,满宫敬她桑汀是皇后娘娘,而她江宁金枝玉叶之身,却不得不卑躬屈膝来宫里做下人。
光是这么想着,江宁心口便跟扎了一根刺似的难受。
早知道,当年她就应该出城送降书的。
“皇兄能成功的,一定能!”江宁在不断在心底默念,到后半夜才猫着身子回了原本的杂役所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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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皇宫安安静静的,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稽晟一夜未眠,上朝前,大雄来回禀昨夜盘查状况,敖登紧随其后,三人肃着脸,东辰殿一片沉寂。
“皇上,皇宫内外并无异常,反倒是邬园出了岔子。”
邬园安置着桑决,稽晟眉心一拧,眸光沉下:“桑老头怎的了?”
大雄道:“近日邬园附近出现几个生面孔,属下暗中扣下人探查过,谁知皆是不到半日就毒发身亡,观毒状,像是江.贼一党。”
那个野.男人…
稽晟神色冷凝,语气有些不耐:“到今日仍没有线索?”
大雄为难地低下头,敖登替他答了这话:“自五日前酒庄一会,江.贼再没有现身,出来活动的皆是服毒死士,人死踪迹断,一时无从查起,依臣看,要诱杀江.贼,桑决是个绝佳契机。”
然而稽晟听完这话直接摔了手中杯盏,哗啦碎片正中敖登脚下,敖登面露异色,只听稽晟怒声道:“尔等无能!朕看谁敢!”
大雄忙不迭拿胳膊肘推敖登。
敖登却仰头看向主位上忽而暴躁的东启帝,不卑不亢道:“皇上息怒,眼下江.贼费尽心思要桑决,怎知不是想以此要挟皇后娘娘为其所用?我等心知肚明,若能利用桑决废人之身擒拿江.贼,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稽晟冷嗤一声,站起身,眸光凌厉似利刃,语气重重开口:“敖登,你好大的胆子!”
大雄一哆嗦,忙抢在敖登开口前道:“皇上息怒!敖大人所思所量全为皇上江山天下,属下定当竭尽全力盘查江.贼一党,百密一疏,江/贼定有疏漏!”
“明日秘密送桑老头下江南,任职江南都督,切勿走露风声,另再寻人去邬园待着,自叫江/贼寻去。”稽晟吩咐完,略微思忖一番,又道:“再细细盘查宫中新人。”
大雄当即应下,敖登见状再没说话。
然而稽晟的脸色仍是阴沉得厉害,他大步走下来,行至敖登身旁时,斜眼睨去,眼神骇人,冷声警告:“别忘你是如何待姜珥的。”语毕便出了东辰殿。
身后,敖登不由一阵恍惚,转身去瞧,不甘地攥紧了拳头。
大雄在心里叫苦,忙劝:“敖大人,您也不是不知道娘娘是皇上的心头宝,现今怎么还会用桑大人为诱饵?”
“他变了。”敖登开口,“以往一二十年,他从未执着过儿女情长,杀伐果断,何至于为了一个女人颓废至此?”
“长此以往,这江山社稷迟早要败!”说罢,敖登愤然离去,脸色铁青。
大雄半响无言,良久才挠了挠头,自语道:“皇上有娘娘陪在身侧倒也不差,好歹能有个温和脸,总胜过动不动就发怒.杀.人,啧,这敖大人不也是藏着心娇娇……还说这些做甚?”
诚然,大雄并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独自嘀咕一会便去追查江/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