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是大大的忌讳,尤其她如今这样尴尬的身份,为明哲保身,最好只字不提。
至于那事,她只管做好分内的,予求予舍。
然而自这日后,稽晟接连两日没有再来坤宁殿。
往常都是午时下朝便过来,无事不走的。
这叫桑汀不安,倒不是要上赶着去求什么恩宠,只是事出反常,有些不对,她没法子装作若无其事。
第三日午后,桑汀提了一篮子月饼去东辰殿,来到殿前,其阿婆刚要唤门口守卫去通传一声,便听到了一阵稀里哗啦的剧烈声响。
是殿内传来的,听声响,是摔了好些东西。
桑汀与其阿婆对视一眼,而后忙对那两个侍卫摇头,直觉什么都不该听,却有些迈不开脚。
东辰殿内,稽晟坐于主位龙椅,身侧立着大雄敖登二人,堂下,赫然便是稽六,还有另两位夷狄臣子。
地上散乱着丢满了折子和瓷器碎片。
稽晟一身纯黑朝服,其上绣的龙纹栩栩如生,耀眼的金色反射到人眼里,不怒自威,自有一股子压迫,他冷眼睨下去,厉声道:“稽国公,你的手未免插得太长了。”
“皇上,请皇上三思!”稽六扑通一声跪下答话,“实在是朝堂之上争议过胜,遣派夷狄六部回来的心腹臣子皆是上言,立亡晋公主为后实为不妥,且江.贼一党尚未抓获,前朝后宫联系紧密,朝臣人心惶惶,分派而斗,敖大人不也正有此担忧吗?”
稽六经过么女稽三姑娘一事,学聪明了,这厢把事情牵到敖登身上,以为凭借敖登与稽晟生死与共之交,能改变一二。
谁知话音落下,诺大的东辰殿登时陷入一片死寂。
敖登站在稽晟身侧,神情严肃,却没有说一句话。
反倒是大雄,提稽六捏了一把汗,即便敖大人与皇上私下有异议,那是如同手足一般的深厚,敖大人是以皇上为主心骨效忠的,是以,哪怕皇上宣告了立后圣旨,敖大人心有不满也断不会当众提半句反对,只会私下将事情处理妥当,全力绞.杀江.贼一党,以除后患之忧。
换言之,哪怕皇上要废弃这皇宫,敖大人也只会皱眉去差人准备火.药,何况是皇上放在心尖尖上的娘娘呢。
反倒是稽六,要倒大霉了。
昨日立后圣旨一出,朝堂上,众臣面色不一,然而谁敢多说半个“不”字?稽六这是被人当木仓使了。
果然,只见东启帝豁然站起身,凌厉呵斥:“放肆!”
话音甫一落下,利刃出鞘,咻一声直插.在稽六脚边,稽晟收手时,宽大广袖内隐隐可见一抹淡金色流苏穗子,带着香味的,然而他面上阴冷至极。
堂下跪着的几人骇得叩首,稽六瞧向脚边的雷霆剑,只差一点便正中脚心。
这还不止,紧接着主位上的男人重重一喝:“还不滚下去?”
“是是是!”另两位吓破了胆,忙哆嗦着身子起来,见稽六还跪着不动,不知是被震得失神了,还是要死犟到底。
两人忙不迭拉了稽六一把,逃一般的退出去。
身后,稽晟从桌案上执了匕首,剑刃锋利,泛着冷光,他修长的五指灵活地把玩着,最后在三人将要踏出门的那一瞬,用力飞掷而去。
滋啦一声,鲜血飞溅到窗户纸上,顺着木阁淋淋滑下。
稽六瞪大眼珠,缓缓倒在了门边,身侧两人惶恐回身,对上似笑非笑的东启帝,也吓得哗地跌坐在地,一身冷汗。
随即,敖登挥手叫来侍卫,面无表情地道:“稽国公莽撞上言,冲撞帝王威严,已引咎自尽,来人拖下去,抬到街头,以示众人。”
东辰殿外,桑汀紧紧抓住食盒,两腿一软,险些站不住,其阿婆忙扶住她,往后退了些,退到大柱子后,避开那窗户上可怖的血迹,也避开那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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