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汀抿唇不语,他还不知道自己那日在东辰殿外,已经偷听到事情原委。
稽晟说:“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女人,死于自以为是。”
桑汀垂下头,不予置否。
她们表姐妹分明可以相安无事,谨小慎微的过着,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保住小命得平安,偏偏江宁要将事情捅出来,若不是有当年的情分,若不是稽晟知晓事情真相,今日落到这般地步的,就是她。
稽晟挥手吩咐大雄,声音寒凉:“将人带下去。”
桑汀望着大雄的身影,忽而问:“大人准备……斩杀示众吗?”
“呵,”稽晟冷笑一声,“斩杀倒是便宜她了,今夜下放西南吧,有什么她能做的,都给朕一样不落的做。”
自那日这个野.女人不分青红皂白来胡搅一通,稽晟便差人顺着这线索去查了,结果自然不尽人意,他知晓了心娇娇受了怨吃了多少苦,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夷狄王的手段,从来残忍冷酷。
桑汀抬眸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别开脸,手心沁出汗,被她拿帕子抹干,连同心底那点不该有怜悯也一同抹去。
二人从街尾往回走时,正当是夜市热闹的时候,人多嘈杂,有来往小贩穿梭。
稽晟拉紧了桑汀的手,“朕……我记得你爱吃糖葫芦。”
“嗯。”桑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是大人不爱吃啊。”
上次七夕出宫,他说糖葫芦酸,她都记得。
说话间,其阿婆已经从身后递来一串,刚买的。
桑汀接过轻轻咬了一口,稽晟顿了步子,就那么看着她,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正要开口,谁知被什么撞了下。
他身形挺拔如山,岿然不动,姑娘家力气小,身子踉跄了下,没拿稳的糖葫芦掉到了地上。
稽晟紧紧抓住掌心的手儿,回身睨去,瞥见一个身形粗状的男人,对面就是酒馆,该是从那里出来的。
他眉头蹙起,声音沉沉,自有股不怒自威的帝王之气:“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那醉汉哈哈大笑,先一步看到稽晟身后的娇美少女,伸出那短粗的手指,指过去:“那个小美人,给爷过来……啊啊!”
话未说完就传来醉汉的喊疼声,凄惨尖锐,吓得周围行人都停下来,聚成了一团。
原是稽晟将人的手指连带着手腕,硬生生给扭断了。
桑汀一惊,忙扯住稽晟袖子。
那醉汉疼得脸成猪肝色,破口大骂道:“你是谁?竟敢打老子?夷狄王是我儿子你知不知道?你敢打我?不怕那恶鬼来找你索命吗?!”
是醉糊涂了,痛都没能痛醒他。
这番话叫周围人唏嘘不已。
稽晟眼神凉薄的睨过去,攥紧的拳头暗含杀意,“方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我说夷狄王是老子的——哎哟!”又是话未说完,脸颊被狠狠揍了一拳,醉汉身形踉跄了下,一手扶住身后小贩的摊子才勉强站稳。
稽晟已经放开桑汀的手,一步步上前逼近,猩红眼底满是不加掩饰的杀意和暴虐,拳起拳落不过眨眼间,那醉汉脸上已经被打开花。
他这是要当街生生把人打死!
桑汀急忙上前去拉住他袖子,“大人,大人,别打了,大人!”
“放手!”稽晟似听不到一般,甩开身后的拖扯,一拳一拳直往那醉汉的要害之处打。
骇得身侧围观的游人纷纷退开。那样狠厉的模样,当真与地狱爬起来的恶鬼无二!
然而桑汀怎能眼睁睁的瞧着啊,可大雄不在,她们出来时身后并未带人,其阿婆只在身后拉住她,不断摇头示意她别去参和。
桑汀甩开其阿婆的手,从身后抱住了忽然失控的男人,声音颤抖着却一字一句坚定大声:“稽晟!你快停手停手啊!不能再打了!”
“放手!”稽晟红着眼回身,拳头忽然的靠近,又快又急,桑汀惊愣得怔住,蓦然睁大的眼眸里,有无穷畏惧有恐慌,有要将她一拳砸晕的狠厉男人。
那一霎那,有疾驰的风声过耳,心跳声没了,呼吸声没了,静止一般的死寂,只有通红的眼眶里坠下一大滴泪珠。
拳头在她鼻梁处猛然顿住,咫尺之间,她心跳声剧烈,大滴的泪源源不断从滑落下来,打湿了稽晟混杂血迹的手背。
“你…你难不成连我也要……要打——”桑汀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死死搂住他腰腹的手还未松开。
稽晟浑身一僵,眼底恢复清明时,心尖像是忽然被什么扎了一下,刺痛着,灼烧他残存的理智,直到所有冷静奚数回笼。
稽晟慌忙把人揽进怀里,用了极大的力道揽紧贴近他胸膛,肃来沉稳的声音竟透着一股微不可查的惊慌失措:“没有,我没有,别怕,汀汀别怕!”
他本性丑恶残暴,却从来没有想过伤害桑汀!一丝一毫都不曾有过!
那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他怎么能混账到那个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女娥汀会治愈夷狄王,一定肯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