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汀朦胧的眼里倒映着男人的脸庞,怔松片刻,才慢慢坐起来,嗓音带着些惺忪沙哑:“你怎么在这里?”
稽晟没说话,拿过衣裳给她穿戴,最后索性拿了毛领斗篷披上,直接将人抱了起来。
“哎呀,”桑汀赶紧搂住他脖子,这一折腾,人也彻底清醒了。
稽晟感受着怀里的重量,不经意间道了句:“阿汀,你好像比往常沉了些。”
沉?!
桑汀下意识摸了摸脸,没有赘肉啊!又急忙摸摸胳膊摸摸腿,一脸不信:“没有啊?我哪里沉了?”
于是稽晟把人抱紧了些,才要说什么,就被一双白皙的手拽住了衣襟。
桑汀故意板着脸:“是不是瞧上哪家年轻姑娘,嫌弃我了,才说沉?”
稽晟眉心一拧,当即开口:“我——”
然桑汀比他更快:“不许你嫌弃!我胖了也不许,老了丑了更不许!”
稽晟不禁失笑:“好,没有哪家姑娘,只有阿汀。”
他怀里的阿汀也只是个娇娇的要人疼的小姑娘啊。
桑汀原也是玩笑话闹一闹,这厢满意地点点头,放开了那截抓得皱巴巴的衣领。
稽晟毫不在意,对她说:“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他上次这样说的时候,是去东郊的大草原。
桑汀的心跳变得有些快。
稽晟抱她到妆台侧,单手揭开了一扇窗棂,冷风瞬间扑来,男人的胸膛热得不像样。桑汀顺着那视线看出去,因惊讶而放大的眼里落满了点点星光。
庭院外立着一颗比人高的雪树,枝丫坠下的灯笼火红热烈,风掀起一圈圈的雪浪,悦耳的铃铛声袭袭而来,两侧还有几个小雪人,形状虽有些……奇怪,不过可爱得紧!
红墙绿瓦,新雪又落,触目所及,美成了人间仙境。
桑汀简直不敢相信:“好漂亮!”
稽晟垂眸望着她亮晶晶的眸子,嘴角慢慢绽开笑意:“喜欢吗?”
“嗯!”桑汀重重地点头,从他怀里跳下来,脚步轻快就要跑出去,“我要出去瞧瞧!”
“阿汀。”稽晟很快揽住她腰肢,语气严肃:“外头天寒地冻,你不能出去。”
“啊?”桑汀回头眼巴巴地看了稽晟一眼,谁料稽晟别开眼,话语强势得没有半分可商量的余地:“乖乖听话,就在这里看。”
“……哦。”桑汀懒懒地靠在他胸膛里,微微仰头,娇气道:“那我不看了,你自个儿瞧吧。”
东启帝额上青筋猛地一跳:这个小东西惯是会拿捏他的!
可还有什么法子,到了还是得好生将娇娇裹成了粽子一般,才出了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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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外敖府便没有那般浓情蜜意了。
因着停朝,敖登在书房中处理公务,接见下臣。
而因为暴雪,姜珥新开张不久的“海纳百川”也不得不暂时歇业,街上行人寥落,生意是做不成的。
这一来,又不得不待在府里,与敖登一个屋檐下了。
自从她想起了从前往事,两人已经分居,即便同在一个府邸里,一天到头也碰不上两回,如此一想,姜珥便又能瞬间释然了,开始专心盘算海纳百川的营生。
谁知还不能如愿。
自晌午开始,府里就变得闹哄哄的,像是一下子来了许多人。
账算不成,觉也睡不成,姜珥这大小姐脾气便有些捱不住,好在还记得自己如今寄人篱下,又受了人家的恩情,前仇旧怨是一回事,她分得清,这厢先是叫老妈妈出去瞧了瞧。
老妈妈回来说:“听看门小厮说,是淮原大王子带人上府来了,大人还在书房。”
“好端端的他来干什么?”姜珥知晓百里荆,从前东夷与淮原两国也是有往来的,大家都是老熟人。
“罢了,我自己去瞧瞧。”
说罢她便穿戴好厚裙褥,老妈妈也连忙拿着遮风斗篷跟着出去。
二人循着吵闹声,穿过抄手游廊,来到前厅,远远的就瞧见一支锣鼓队伍在门口吹吹打打,厅内烧着暖炉子。
姜珥踏进去,只见穿着一身雪白狐裘的百里荆,桌上有热茶小食,身侧几个婢女,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唯独没看见敖登。
两人对视一眼,姜珥没好气地对外头道:“吵死了,都给本小姐停下!”
百里荆嗤笑一声:“本王子花银子请的人,岂是你姜大小姐说停就停?都给老子吹!”
说完他上下看了眼姜珥,口气唏嘘:“本王子倒是忘了,什么大小姐,东夷姜府早被灭得连灰烟都不剩咯。”
“你!”姜珥脸色涨红起来,脱了鞋便砸过去,被百里荆灵活地躲开,轻飘飘地话越发气人:“本来就是,你这大小姐的娇纵脾气早该改改,谁惯的你!”
“敖某惯的,怎么,大王子身在敖府,还敢指教主人吗?”此时门口帘子掀开,敖登寒着脸,与凛冽大风一同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暴雪这个小梗是因为这两天太冷了,南方好多地方下雪,我临时修改添加的小甜甜。【天冷注意保暖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