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清从小就知道自己是特殊的双性体质,出生医生时,医生会给新生儿做全身检查。那时候家里就知道自己这样特殊的体质了,骆母知道后,把他视如蛇蝎猛兽,一直厌恶不已,觉得自己时她此生的耻辱。
现代的双性体质,出现的机率大概是十万分之一,不常见,但是也绝对不是稀有事件。
双性人身体外观除了极个别人会体现出女性性征以外,大多都是和正常男性无异。双性的男性却有小概率可以怀孕亲自孕育后代,也可与异性同性结婚,但是双性人使人受孕的机率和怀孕的机率同样小。
大多双性人都将这个秘密埋在心底,与正常男性一样生活。
也有些双性人,自己孕育孩子,在医院生产下来,这情况就很少见了,有一次就必须上一次新闻。但不至于被别人当作怪物一样看待,如今社会的包容性很强,人们对新信息新事物的接受能力也在提高。
而在落后的农村,这简直就是件丢脸的事。
别的村民不知道他的事情还好,知道他秘密的母亲一直把他当作怪物。甚至出院的时候,把他丢在医院,还是奶奶把他抱回去养活的。
他小时候不明白骆母为何那么讨厌他,明明他的外观跟常人无异,母亲为什么那么讨厌他呢?
他小时候也像别的孩子一样,依赖自己的母亲,但是看着母亲恐惧且厌恶的目光,并骂了他一句,“怪物!”他退却了,他只能羡慕得远远看着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们一家人,在远处其乐融融。
后来他大一点,他才知道自己的体质,以及母亲厌恶他的原因,他有一段时间非常自卑,甚至不敢见外人。
在他的认知里,女孩子就是女孩子男孩子就是男孩子啊……为什么还有第三性别存在?那不是怪物吗?别人都是正常的,那个特别的注定只能成为怪物。
他还清楚地那个夏天的晚上,那时候他大概十岁左右,对什么都是似懂非懂的年纪。
风清月朗,习习微风吹风着垂挂在木架上的葡萄藤,月光给小院子铺了满地银霜,风带来墙角种着的夜来香散发的香气。
他跟奶奶躺在长椅上乘凉,水井旁边非常凉爽。奶奶还是缓缓地摇着蒲扇给他扇蚊子,苍老的面庞在温柔月色下更加显得更加慈爱。
记得奶奶是那样对他说的,“世界上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是为什么?身体结构都是大同小异的,那为什么每个人都那么特别,熟悉之后,就算长得一样的双胞胎也不会被认错呢?”
骆清摇摇头,“可是我的身体里面和你们都不一样。”
“人的区别不在于身体,而是思想。”奶奶摸摸他的头发,然后继续说道,“世上没有被发现的东西很多,不能说你没有见过就说它不存在吧?都是发现之后,人们给它取个名字,下个定义,有名有份被人们纳入熟悉的范围之后。它就变得正常起来了,但是如果没被人发现,就能说这样东西不存在吗”
骆清说,“不能。”
“对啊,它在那里怎么能说没有这样东西呢。”奶奶对他笑笑,继续说道,“存在的东西都是合情合理的,没有奇怪不奇怪之分,而生活在人类社会上,奇怪不奇怪就在于人们的接受能力。聪明的人都容易接受新的东西,而笨蛋就怕别人说他们无知傻子,所有就拼命排斥拒绝接触新的东西,避免暴露自己是个笨蛋。”
“奶奶你是说妈妈是笨蛋吗?那个新的东西是指我吗?”骆清忽然笑了起来,奶奶骂妈妈是笨蛋诶。
“你这样想也没错,她就是个笨蛋,连你这个宝贝在眼前都不要。不过,宝啊,我们这里人少,思想也落后。你的特别,他们是不能理解的,咱们也懒得让他们知道。你好好保守这个秘密,等你长大了,到大城市了,见了更多的人。那时候你就知道,你这样的情况并不是奇怪的。”奶奶忽然停下摇动的蒲扇,看着他的脸认真说道。
骆清点点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而且啊,我刚刚说的人的不同之处是在于思想不在于身体。否则如果就看身体一些不相同就当人是怪物,那么那些缺胳膊少腿的残疾人,还怎么生活啊。所以你的一点不同,你不说别人根本完全看不出来。你根本不用在乎,就是你妈那个没见识的才大惊小怪的,我宝那么乖,考试也次次都是第一,村里人都羡慕死奶奶了。”奶奶的脸一笑起来都是褶子,却一点不丑,反而更添几分和气。
奶奶叹了一口气,“其实你也别太怪你妈妈,你妈妈以前是被人吓着了,才会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