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迪被鸣笛声吸引,抬眼看过去,果然看到裴绎常开的那辆车停在马路对面。
她恍惚了下,思绪一下子没跟过来:“你在车上?”
裴绎:“不然你希望谁在车上。”
宣迪还未开口,他又道:“那十个高质量帅哥吗。”
“……”
宣迪举着手机在原地缓冲了会,接受了原定明天下午回来的裴绎,今天提前回来了这件事。
不仅回来了,还没有任何通知地出现在了电视台门口。
来,堵,她。
所以她为什么要发那条朋友圈说自己在电视台呢,真是手贱。
宣迪闭了闭嘴,知道这回是怎么也躲不过去了,只好挂了手机,慢吞吞朝马路对面走过去。
刚走出两步,顾念影从电视台里走出来,叫住她:“迪迪,去哪?”
宣迪微愣,想起还有个顾念影。
她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马上回头道:“顾老师,那个,我男朋友来了,我给您介绍下?”
不知情的顾念影很热情:“好啊!”
宣迪马上挽着顾念影的手臂向前走。
坐在车里的裴绎看到宣迪带来一个女人,直觉猜测应该是顾念影,便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果然。
宣迪走到面前,指着顾念影介绍道:“这位就是顾念影老师,一直都很照顾我。”
说罢又对顾念影说:“顾老师,这是我男朋友裴绎。”
顾念影上下打量裴绎,笑笑地问宣迪:“我好像在哪听说过这个名字?裴绎……”
她琢磨出了端倪,“是我知道的那个裴家的公子吗?”
云城还能有几个裴家。
到底是见多识广的老师,宣迪不好意思道:“就是他。”
裴绎也礼貌伸出手:“经常听宣迪提起您,多谢您平时对她的照顾。”
虽是关门弟子,但顾念影已经把宣迪当半个女儿,如今看着女儿的男朋友这么优秀,自然也非常满意。
和裴绎握完手她便说不打扰小情侣见面,可宣迪却留住她:“顾老师,裴绎说想请你吃晚饭。”
裴绎:“……”
裴绎怎么会不知道宣迪存的什么心思,只是她这么说了,自己当然也不好推辞。
更何况第一次见她的老师,又刚好到了饭点,请客吃顿饭也很应该。
裴绎便点了点头附和宣迪:“是,还希望顾老师赏面。”
一番操作下,宣迪暂时躲过“问责”,三人来到餐厅吃晚饭。
在这样一位新认识的长辈面前,裴绎将自己良好的修养和谈吐表现得近乎完美,整顿晚饭宣迪反倒像个局外人,一直听裴绎和顾念影交谈。
似乎无论顾念影提什么话题,裴绎都能很快接上,哪怕她聊到国外的戏剧文学,他也能马上说出作者创作的背景和意义。
裴绎高级的素养让顾念影称赞不已,直夸宣迪有个优秀的男朋友。
“我也不差呀顾老师。”宣迪吃醋了。
裴绎这时轻笑,“是,追到宣迪才是我目前为止最大的成就。”
宣迪本还为这句话美滋滋了一番,可很快她就从裴绎唇角没褪去的笑意里品出了几分戏谑。
仔细想了想,他表达的可能是——追到自己才是他目前拥有的最离谱的成就吧。
毕竟谁能想到堂堂裴家二公子是从鱼转正的。
宣迪那点美滋滋瞬间没了,低头戳了戳碗里的米饭,说:“我去上个洗手间,你们聊。”
其实饭也差不多吃到了尾声。
宣迪离开后,顾念影喝了口茶润喉,而后想起什么似的,叮嘱裴绎道:
“宣迪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玩心还是有些重,我看你比她稳重,这次她参加的真人秀选拔很重要,你帮我多看着她,公演舞台全都是现场配音,嗓子的一点瑕疵都会被无限放大,这一个月她前后要录制十期,你得管着她,辛辣的东西碰不得,冷的也碰不得,饮食尽量清淡。”
“好。”
“还有,要绝对地保护嗓子,不能大声喊叫。”
“……”
裴绎也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不动声色道:“好。”
“另外也要注意休息,不能太劳累,不能熬夜,要知道嗓子很娇弱的,她比赛期间压力肯定不小,再不注意休息,到时候咽炎什么的找上门,连夜输液都来不及,好吗?”
虽然不知道这位顾老师是不是在有所暗示,但裴绎是聪明人,基本理解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放下茶杯淡道,“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
顾念影也满意地笑了笑,“那就好。”
宣迪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裴绎已经买好了单。
吃完晚餐,又送了顾念影回家,两人总算有了独处的机会。
车里很安静,宣迪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她假装看窗外风景,裴绎倒也没为难她似的,一路安静无言,这让宣迪一度以为昨天的事就那么过去了。
直到车开到了自己家楼下,她想下车的时候——
才发现裴绎锁住了门。
宣迪心里微妙一跳,缓缓转身,“……干嘛。”
“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宣迪迟疑几秒,主动去拖他的手,撒娇地道歉:“对不起嘛……我虽然,我虽然找了几个单身帅哥去陪关靓,但我没有参与啊,我就是个单纯的组织者,你要相信我。”
裴绎垂眸看着她各种小动作的手,“所以哪来的单身帅哥。”
宣迪以为裴绎误会自己还要养鱼,忙解释:“就是以前大学的同学,还有在你那上班时加的几个男同事,其实平时也不太聊,这不是为了靓靓嘛。”
“是吗。”
“当然是。”
“那装睡让你妈接我电话是为什么。”
宣迪垂着头,“因为当时我还没想好……”
话还没说完,宣迪脑门一凉,自知说漏了嘴。
再抬头,果然,裴绎一脸玩味地看着她,“没想好怎么圆谎是吗。”
宣迪没注意就掉到了裴绎的话术坑里,闭了闭嘴,也不打算挣扎了,糯糯道:“嗯。”
裴绎捏着她的下巴,不知是在笑还是在生气,语气轻轻的,“还敢承认。”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宣迪小声嘟哝。
裴绎松了手,过了会,又说:“下个月打算跟哪个男朋友去结婚。”
“……”
来了来了,这笔账他果然记着。
宣迪睨了他一眼,抿抿唇,小声挑逗道:“你要是有空,跟你结也行……”
裴绎听笑了。
想起兜里那张署名“司昙本人认证老婆”的贴纸,他偏头望宣迪,“那我要是没空呢。”
宣迪看到裴绎笑就知道自己应该没什么事了,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跨过去坐到裴绎身上,圈住他的脖子,故意挑衅他:“那我就去找别的男人。”
裴绎看着她,半晌,才也环住她的腰低低道:“你敢。”
昏暗车内,近在毫厘的对视下,若有似无的热气很快便聚集似火,蔓延在稀薄的空气里。
几秒后,宣迪低头先去吻了裴绎。
虽然在下午接到关靓那个电话后,宣迪脑补过一些不可描述的、不能承受的画面,可当真的看到了裴绎,和他这般亲密地坐在一起时,她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抗拒。
喜欢就想彻底拥有。
原来关靓说的没错,喜欢一个人就是想全身心地得到他,这没什么羞于承认的。
宣迪几乎谈不上有吻技,甚至算青涩,可越是这样没有分寸的动作,就越能挑起男人反征服的欲望。
裴绎几乎是瞬间就被她撩起了感觉,被动地接受了几秒后,他能感觉到自己嗓子眼灼火似的发干。
身体在发出信号,他本应该撬开面前女人的唇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可尚存的那一点理智又在极力把他往回拉。
终于,在宣迪的舌尖碰到他的舌时,裴绎推开了她。
宣迪:“……”
明明呼吸微促,裴绎却非常淡地说:“不早了,明天还要比赛,回去吧。”
宣迪愣住,脑袋白了一会,一时没想到自己那么多骚操作之后,这个男人竟然这么……平静?
他怎么跟他哥哥完全不一样。
宣迪有些懵,缓缓坐回自己的位置,顿了顿又抬头,想问什么,又问不出口。
她完全没看到裴绎眼底被昏暗遮住的欲色。
裴绎自然地别开脸喝了口水,喉结翕动好几次,才帮他打开车门,“回去早点睡觉,别想东想西,养好精神明天好好比赛。”
“……”
宣迪就这样回了家。
一回房间她就趴到床上复盘刚才的事,怎么想怎么都不对劲。
他们现在还在热恋期,自己昨天那么多骚操作就当他明事理不计较,可两人分开了几天的情况下见面,难道不应该是小别胜新婚,更加难舍难分吗。
怎么裴绎一点流氓行为都没有。
这太不正常了……
宣迪想问问关靓,又觉得这种隐私的事问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