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她自己,即使不服气赫舍里氏,面上还要尊敬着,不曾下个绊子不说,凡是也以她为先。她深知上面很多人都盯着她,她怕稍有不慎就被人抓住把柄,她不曾为家族添光,更不能为家族惹祸。
初入宫,她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一心讨好太皇太后和小皇帝,不求什么富贵,只盼不给家族招祸。
可是再努力有什么用?女人最重要的一样她没有?
哪怕太皇太后对她赞赏有加,太后对她也和善,就连皇上对她都是温柔体贴,她依旧不开心。
钮祜禄家在皇宫不是没有人脉,后来她总算查出来了,她不是不能生,是被那位‘四全姑娘’给下了药。刚知道这事的时候,钮祜禄氏不是不恨的,可及时在恨,她也只能暂时忍着。
一直到十三年,终于让她找到机会给赫舍里氏送了一个大礼。
人心果然是最经不起推敲的,原以为就她一个人得了算计,谁知道后宫很多人都被她算计的没了孩子。钮祜禄氏原本是很喜欢承佑那个孩子的,此时在看到承佑无忧无虑的生活难免心生怨恨。
那时候她差点就失去理智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虽然她没有对承佑下手,却也没有阻拦别人对付承佑。承佑没了,最痛快的就是赫舍里氏。而她正是借此报了当年的一茶之仇。
正当她想着,外间有人似听到声音走到床前。“主子,您醒啦。可是饿着了,奴婢让小厨房一直炖着鸡汤,还有燕窝粥,奴婢这就端来。”静香看到主子睁开眼睛,惊喜的说道。
自打年前那场风寒,主子的身体越发不好,醒着的时间有限,就是醒着也是盯着幔帐发呆。她们知道主子心里必定不好受的,除了日夜轮流不停的守着,也没有别的办法。
更可恨的是算计主子的人,主子以前是那般的明艳,哪怕是当庶妃那些年也是神采奕奕的,哪会像现在这般,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轻易动弹不得。这般想着,静香越发心酸,主子落得如今下场,真是老天不开眼。
静香是自幼伺候钮祜禄氏的,后来更是跟着入了宫,是她心腹中的心腹。
少妇摇摇头,伸手想去擦擦静香脸上的眼泪,可惜实在没力气,伸到一半便落下。她自嘲的开口说道:“我这身子越发不中用了,如今还要累得你们忙前忙后,不如早点去了的干净。”短短的几句话,从少妇嘴里说出来要好久,她每说几个字便咳嗽几声。
“呸呸呸,主子莫要胡说。长生天在上,您可别信了主子的胡话,定要保佑主子长命百岁。”说着静香双手合十,不停地叨念。
少妇微微一笑,长命百岁?她是不敢奢望的,人生七十古来稀,何况是她这个病秧子。不过,她也知道静香真心为她,说不出反驳的话,只等静香祈祷完毕,才说道:“好了,你这般让我不知如何开口,你们的心意我都明白,我的身、子如何,你们也清楚。何必自欺欺人?”
静香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如同少妇说的那般,少妇的身体如何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最清楚,讨巧的话不过是安慰少妇,也欺骗自己。
“现在什么时辰了?”伸手轻轻揉揉眉头,随口问道。她如今时常昏睡,每次醒来都要问问。
端着盛好的鸡汤,拿起里面的汤匙舀了一点用嘴吹吹,静香走到床前。确认鸡汤不烫人她才喂给钮祜禄氏喝。这鸡汤熬得时间长,里面的油也早就被她们撇了出去,滋补,却不腻。
“已经申时了,主子先喝口汤润润喉。要奴婢说主子现在就什么也不要管,先将养好身体要紧。”
看着静香眼里的不赞同,钮祜禄氏刚才想事情想疼了的心稍微缓和些。她做人还不算失败,至少还有人是真心关心她的不是。
看着眼前的汤匙,钮祜禄氏张嘴喝了起来,静香说的对,还是将养好身子要紧。
“这汤不错,可有往太皇太后、太后、皇上那儿送去些?”入宫十多年,也养成了有好东西就要送人的习惯,更何况如今正值三番,皇上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嘴角起泡,她做为皇后更要关心些。
就知道主子醒来必定要问这些,静香心里叹息,嘴上却说道“跟往常一样,已经差人送去了。”
钮祜禄氏听罢点点头,她身边的几个宫女都是跟她很久的,对她的喜好习惯也熟悉,有些事不用她刻意吩咐便能做好,着实让她省心不少。
到底是病的厉害,两人没说几句话,钮祜禄氏就有些撑不住了,随即又昏昏沉沉的睡去,只是睡前总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情给忘记了。想用力记起来,却越发睡的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