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见他还敢反驳,也不顾导师在场,指着幼崽的脸笑嘻嘻。
“就是你就是你,卡尔哲就是怪物!我爸爸妈妈都这么说,肯定不会错的!”
“对啊对啊,就是你就是你。”
“怪物为什么还要和我们一起上学啊,好奇怪哦。”
小孩子你一句他一句,把幼崽的辩解声淹没。
幼崽委屈得不行,他着急地拉导师的手,被导师避开也不在意。
“导师,我,我不是……怪物。”
最后两个字是幼崽小声说出来的,导师离得近听到了,但他装没听到。
“该上课了,回位置坐。”
他完全不准备管这件事情。
幼崽僵硬地走回孤零零的座位,哽咽着表示他不是怪物。
屏障旁,濮危正推算到关键一步,听到队长一直呢喃自己不是怪物,便放下推演,揉揉小崽子有点扎手的头发。
“小崽子,你是卡尔哲,关怪物什么事。”
他不断重复这句话。
话语明明没有多温和,卡尔哲却渐渐安静下来。
濮危见状又揉揉卡尔哲的头发,替他放平歪斜的软枕。
他又开始推演。
“等着,我马上带你出来。”
卡尔哲在乱逛。
这个时间段的小镇充满活力,小镇的人也十分热情。
卖早餐的佩特阿姨往乞丐小孩怀里塞了两个面包并和蔼地告诉小孩吃饱才能有力气。
“小孩子吃那么多有什么用?”
卡尔哲在佩特阿姨的摊边停留了一会,继续沿着街道走。
裁缝铺的本森叔叔店里来了位忘记带钱的客人,本森笑着给人量好尺寸,表示什么时候记起来再还就行。
“没钱做什么新衣服?”
卡尔哲看见本森花白胡子里真诚的笑容,转身离开裁缝铺。
他们好像只对他恶语相向。
卡尔哲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
他最后逛到镇的最东边,铁匠哈尔工作的地方。
卡尔哲左脚跨入门槛的那一刻,门上的风铃尽职地响了三下。
难得有休闲时间的哈尔在躺椅上睁开眼朝门口望,果不其然连影子都没瞧着。
“得找个时间问问库克这破铃铛是不是该修了,怎么一会灵一会不灵的。”
哈尔闭着眼睛躺在躺椅上咕哝。
库克,制作风铃的人,和哈尔是多年好友。
卡尔哲偶尔会在铁匠铺里看到这位邋里邋遢的魔法师。
比如现在。
“老哈尔,我听到你偷偷说我坏话了嗷。”
库克用树枝做成的魔法棒敲哈尔的脑袋,哈尔吃痛,捂住头从躺椅上窜起来。
“我说你这铃铛破有错吗?!刚刚没人它响,有人就不响。”
哈尔大声嚷嚷。
“我不让它响的,不然怎么能听到你在背后说我坏话呢?”
库克收回树枝法棒,坐到铺子里比较舒服的躺椅上翘起二郎腿,懒洋洋地回怼他。
法师长年不打理自己的头发,刘海已经长得遮住他视线了,但哈尔仍能感觉到他在幸灾乐祸。
“哼。”
他冷哼一声,到底没让老朋友起开。
“梅伊带来那小孩,现在在斯桑塔德学院,外面都在传他是怪物,你知道不?”
哈尔出去摆了个“暂停营业”的标识,回来一下坐在铁墩子上,和老友闲聊。
“知道,要我说传出这话的人就是闲得没屁事干,都什么年代了还靠瞳孔和牙断定,丢不丢脸。”
“我们不信,外面有的是人信,特别是小孩子,一提起他就像人是什么罪无可赦的恶人,啧。”
“啧。”
“所以见到人家多照顾点,老库克。”
“嘁,这还用你教?”
“嘁。”
聊完幼崽,两人把话题扯开聊其他的,聊到高兴的地方哈尔把库藏的酒拿出来,又做了几盘菜。
这是要彻夜聊的意思。
“多谢。”
尽管两人看不见,听到幼崽留下的卡尔哲还是对他们深深鞠了一躬。
不止是因为他们的好心,还有另一件事。
卡尔哲往斯桑塔德学院的方向跑。
他不是个爱记仇的人,很多不好的记忆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他不会去特别去回想,但这不代表他不记得。
卡尔哲知道他现在在经历一次虚拟的时光重溯。
有他介入的情况下幼崽能快快乐乐的长大,别再经历他所遭遇的坏东西。
就够了。
不是真的又怎么样。
他贪心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