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器的人眼神惯来好,虽然不是故意看得,但她还是清晰地瞄到房间中的情形——床榻上竟然铺了两床被子,而且都叠得整整齐齐,明显未曾动过。她目光一转,就看到了在屏风旁闭目打坐的柳舒言,再回到汲星洲身上时,他宽袖一角的污渍就尤为刺眼了。
她的院子里有几床被子,自己不清楚吗?
赵笑卉的表情立时就古怪起来了。两个年轻人平时粘得跟麦芽糖似的,晚上一个房间却分开两个被窝。甚至一个都佳人在侧,还有心思去炼器。这时候还练什么器啊!
“你们该不会还没……”话到嘴边,赵笑卉想着还是委婉一点,于是对着汲星洲,改口道,“你该不会不行吧?”
“……”
“……”
汲星洲本来尚且困顿,如今是彻底清醒了,耳尖霎时红了起来。他猛地别开头,气得炸毛:“要你管?先管好你自己吧!”
“啧啧啧,”赵笑卉一笑,眉眼越发明艳,如牡丹风华倾城,“亏你还是学医的,年轻人不要讳疾忌医。你治不了,还有你师父啊,该不行他也不行吧哈哈哈哈。”
她大笑着要推门离开,后脚方迈过门槛时,汲星洲突然喊住了她。
少年僵着脖子,伸出手:“把进门的门令给我。”他们在梵天谷估计还要待一段时间,总不能每次出入都要试探阵法,再翻墙吧?
扳回了一城的赵笑卉心情极好,也不跟他计较,从袖口取出一块掌心大小的铜块抛给他:“臭小子,老娘去跟那帮老不死开会了。记得在我回来前,把门上的落漆补好。否则我就给你的小女友好好聊聊,看她忍不忍得了你。”
汲星洲哼了一声。到底在她走后去炼器房拿上刷子,乖乖补漆了。
等柳舒言结束冥思,收起结界出来,屋子里没人。她推开门,看到汲星洲一个人背对着她坐在院中,微仰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能看到他衣领外的脖子微红,背影十分萧索。
柳舒言敛息,垫着脚尖来到他身后,忽地俯身抱住他的细腰,下巴搁在他肩上:“怎么了?看你有点不高兴,是又跟你二师父吵架了?”
汲星洲被灼热的温度烫到了,一个激灵,耳根子爆红,下意识侧过头,想把她推开,但柳舒言比他高了两个大境界,那是他能轻易推得开的?
“发烧了?”柳舒言越发觉得他不对劲,伸手捧住他的脸,“好烫!你不舒服,还跑到院子里吹风做什么?”
说罢了,她拉着他的手,想把人往屋里拖。汲星洲扣住她的手腕,垂眸坐着没动,声音干涩:“我没事。”
“你这样哪里像没事的样子?”柳舒言眉头微蹙,蹲到他面前,手压住他的膝肘,逼他看向自己,“星星,出什么事了?”
少女肤如凝脂,近看了也是吹弹可破。巴掌大的小脸,精致娇美得如一朵初绽的桃花。一双明眸秋水潋滟,更是透出显而易见的担心。汲星洲被她看得不自在,想躲开去,但她直接凑了上来,与他面对面:“星星……”
他的目光落在她小巧的樱唇上,那里在轻轻的呵气,连触感都是如此甜腻。他合上了眼眸,贴了上去,只碰了一下,就搁在了她肩上,轻声道:“柳舒言,我们要不要试试?”
“试什么?”她一时没明白。
少年手搭在她的后颈的软肉上,摩挲了下,抬眸再度贴上她的唇瓣,眼角轻轻挑着,留意她的表情。若是她露出一丝犹豫,或是厌恶,他就……
柳舒言眨了眨眼。她好像懂了,心跳快了起来,连耳膜都在打鼓,视野里只剩下少年清隽的脸庞。
“是不是要先沐浴?正好有个大浴池……”她话方出口,就后悔了。
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柳舒言脚一软,一屁股坐到地上,捂住脸。
上一次这么尬的时候还是上一次开玩笑跟他表白的时候,她是不是遇到他就脑子有坑了啊啊啊啊!
汲星洲笑了出来。少年惯来深邃如海的眼眸亮如月夜星河,心软的一塌糊涂。
“柳舒言,”他俯身穿过她的腿弯,把人抱起,“你先洗还是我先洗?或者……”
他故意贴着她的耳根吹了一口气:“我们一起?”
柳舒言一头磕在他胸口上,不敢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拉灯!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