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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2 / 4)

这时候,门外进来一道倩影,她轻轻放下茶盅:“爷,喝点茶吧,你这阵子都没好好休息过。”

秦浚抬起眼,看溪风。

他向来温柔含笑的眼眸里,如今就像湖泊刚刚干涸,露出一片的沼泽地,泥泞又荒凉。

溪风终究是不忍,抬起手按在他眉间。

他抬手揽住她的腰,抱着她,让她看不见自己神情,嘴唇翕动:“父亲该如何是好。”

何止是他,还有远在边疆的父亲,要面对这样的事实,总该需要点缓冲的。

溪风轻拍他的背。

眼前的男子陷入泥淖,但无需溪风指点他怎么做,他自有自己的想法。

溪风无声叹了一口气。

休沐日,秦浚回侯府。

而此时,烟雨也能下地走路了,气色回复不少,只是掉了的肉,还得花时间涨回来,她还反过来安慰溪风:“没事儿,平日里总觉得自己吃太胖,这倒好,一下让我清减了许多,想穿的好看衣服,我都能试试了。”

她知道自己是中了侯夫人下的毒,不由担忧,问溪风:“你说,世子爷会不会轻拿轻放啊。”

溪风望着天色,摇摇头,说:“我也不知世子爷会怎么处理,”她苦笑了声,“我什么也没法为你做到。”

烟雨一愣,说:“你别这样说,我现在没事就好了。”又说:“你可别因为这件事怪世子爷啊,不然我可是个罪人了!”

溪风笑了笑:“嗯。”

怎么会怪罪,他更难做,只是,她也知道,她终究是要守本心,僭越不得的。

正好,白羽给烟雨端来粥,趁白羽去拿小料,烟雨立刻和溪风说:“好想吃炸酱面啊。”

溪风抽回思绪,皱眉:“你还没好全呢,不能吃刺激的食物。”

烟雨捂住心口:“连你也这样对我,我早就好了,我想吃点好多油好多辣味的……”

说着,她突然停下来,因为她看到白羽回来了,立刻成了鹌鹑,一句话也不敢提。

等吃完粥,白羽又去忙前忙后了,烟雨叹了口气:“其实我一直觉得,白羽就是世子爷一条狗,只有世子爷心情好时,他才心情好。”

溪风笑了:“你这什么话,可不能叫白羽听见了。”

“可那天我解毒的时候,吐了他满身,”烟雨陷入沉思,“他眉头都没皱一下的,这些天也一直在照顾我,包括之前我高烧时,他居然难受得哭了,对我说恨不得能他自己来受……”

却也是难得,白羽性子内敛,能说出这些话,可见当时他是有多担心烟雨。

见两人这般甜蜜,溪风不由舒心:“经过这回事,你对他改观了吗?”

烟雨笑了:“那当然是改观了。”

只听她压低声音,凑到溪风耳边,嘀咕:“以前他是世子爷的狗,现在是我的狗,偶尔才是世子爷的。”

这比喻,溪风不由失笑。

却说忠勇侯府那边。

秦浚回了家,王氏自然是高兴的,忙让人张罗着多做点饭菜,说侯府那个最小的庶女,年已经十四了,但还没说一户好的人家,叫秦浚看到同僚哪个品性好的,帮忙拉拉线。

只不过,说着说着,王氏就发觉,秦浚面色恹恹,饭也只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

王氏问:“怎么了这是?官场的事不顺心?”

秦浚叹了口气,说:“母亲,溪风发了高热,前几天才退了,是不是需要一点东西补一补?”

王氏反应过来了,借着吃饭的动作,掩去唇边笑意,说:“哎,那丫头以前不是在钟翠园做活吗,那地儿常年冷清,可能把身子骨养坏了,这年纪越长,身子骨就越不行。”

秦浚忍受额上“突突”的跳动,过了会儿,语气才平常地说:“哦,是么。”

王氏说:“你别小看这种事,女孩家小时候养不好,长大了身体就不好,也不适合开枝散叶,为了侯府着想,你也老大不小了,早该娶正妻了……”

秦浚回:“那母亲为我物色了谁?”

王氏来了兴致:“你大表姨家的女孩儿,人是在苏州长大的,家里也是四品地方官,虽然比不上京官贵重,但人家……”

秦浚说:“推了吧,我没有兴趣。”

本来还以为秦浚主动提起,是真的以为溪风命不久矣,转性了,结果还是这样子,王氏也有点气了:“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父亲么?你父亲在疆场拼命,也就你这个独苗,等他凯旋,长孙就是最好的礼。”

秦浚目中微恸,看向母亲:“那母亲,对得起父亲么?”

王氏一愣:“你什么话?”

秦浚站起来,看了眼那些侍立的丫鬟们,丫鬟们纷纷退下。

他再叫门外的赤炎赤云几人,道:“守着,别让人偷听或者进来。”

一时之间,整个厅堂只有王氏、朱蕊、赤霄和秦浚。

见此状况,王氏还猜不到什么,也枉为侯夫人几十年,她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第一反应,就是她毒害溪风的事被发现。

但那又如何,如果不是那个贱.人,秦浚怎么会搬离侯府?

而秦浚也实在不应该为了一个小小丫鬟,来这样对她。

只不过,她毒害溪风而已,和侯爷又有什么关系。

她冷笑:“浚儿是什么意思,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父亲的事?”

秦浚朝赤霄伸手,赤霄便将一封东西递给他。

他放到桌上,说:“这些,是为了预防母亲抵赖,我到处走访调查的结果。”

他终于是眼眶猩红,声音若要撕裂空气:“母亲对不起的,不止是父亲,还是秦家的列祖列宗。”

王氏凝视着那封信,忽的想起,钟元院那位。

难道……他通过此事,找到当年的真相?

她脸色“刷”地惨白,一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可能的,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但另一方面,又不由想,因为根本没人怀疑过这个可能,所以,她可能真的残留了蛛丝马迹。

找到证据,十年前,秦浚无能为力,但十年后,秦浚能做到。

她手指颤抖着,撕开那个信封,浏览里面重重书墨——

“啪”的一声,信封掉在地上。

王氏身体些微颤抖,试图辩驳:“十年前的事了,你又怎么知道,他们那些人,是不是……是不是因为被赶出侯府,所以心怀怨恨,栽赃于我呢!”

根本就是强词夺理。

秦浚转过身,不直面王氏,他看向朱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早在秦浚发作时,朱蕊心腔就跳得极快极快,结果,不仅是给溪风下毒的事,就是给老祖宗下毒,也被揭穿了!

秦浚居然能顺着十年后的事,找到十年前的线索!

这一瞬间,朱蕊的天都塌了,王氏再做错什么,她是侯夫人,还有活着的可能,那她呢?秦浚这样温柔的人,看着她的眼神,只剩下一片冰凉,犹如她已经是一个死人。

是的,她只有死路一条了。

她两股战战,哆嗦地跪下来:“世、世子爷!奴婢冤枉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秦浚忍住想踹她的冲动,来回踱步,道:“你不知道?边疆战事稍歇时,你家中舅舅在西域做药材生意,你会不知道?”

这也是仗着秦宏放的资源,才形成的生意。

辩无可辩,朱蕊“砰砰”磕头:“世子爷饶命啊!奴婢也没有办法啊!”

当年,王氏和老祖宗闹得那么厉害,她只是帮帮王氏而已!

她只是一个下人,她能怎么办呢?

秦浚胸口涌动着,冷声:“你没有办法,对,你真没有办法,老祖宗在世时,你拿下人的孝敬就收到钳制,你摸摸你的良心说,你当初把毒药给我母亲时,难道就没想过,老祖宗去世后,你能拿到更下人的孝敬么!”

这话直撕破朱蕊的伪装。

朱蕊害怕极了,连忙看向王氏,想求助:“夫人!”

朱蕊本不抱什么希望,万没想到,王氏忽的说:“毒药是朱蕊给我的,但也是因为我同她求的!”

秦浚怔了怔。

既然事情败露,王氏也不再辩解。

似乎要把这些年的不满宣泄出来,她目眦欲裂,掷地有声:“你爹,秦宏放那厮,是个不管事的,他爱的就只有他的打仗,打仗,打仗!”

秦浚沉沉地看着母亲。

王氏伸手指着外面,眼泪倏倏直掉:“你大哥死的时候,他连回来都没有!法事都是我让人去请的!”

“你二哥当年为什么五岁就走了啊,我都说了那么多次了,不要给他玩真刀.枪,不要给他玩真弓箭,小孩子还不懂,多危险啊,可你爹和钟元院那位,听我说的话了吗?”

“他们都说是意外,可明明就是他们杀死我两个孩子!”

王氏越说越脱力,扶着椅子,却还嘶吼:“你以为你活下来很容易吗?没有在我眼皮子底下,你早就死了一次、十次、一百次!”

秦浚微微闭上眼睛。

面对母亲的心结,就是他,也没有办法。

突的,王氏安静了一下,恍然喃喃:“是啊,为什么我这般护着你,你却还是非要和钟元院那位亲近呢?”

她去拉秦浚的袖子:“为什么啊?你还要去她那里吃晚饭,陪她念书,读书给她听,她明明就害死了你两个哥哥啊!”

“浚儿,我只是怕,怕你又死在她手里。”

秦浚从她手中抽回袖子:“母亲,你早该走出来的。”

“走出来?”王氏哈哈一笑,情状似若癫狂,“怎么走啊,我梦里老是梦到你大哥,跟你长得很像,你二哥,比你粗壮一点,他们明明都应该活到现在的啊,如果不是钟元院那位……哈哈哈……”

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

然而,他们的可怜,早就被所作所为泯灭。

秦浚摇摇头:“但,这也不是你毒杀祖母的理由。”

“而你想要的孩子,就是一个傀儡,可是母亲,我已然长大,”他顿了顿,“我也会有自己的想法。”

“如今,你觉得溪风抢走了我,所以你要毒杀溪风。”

秦浚:“你怎么可以……”

他攥着的拳头颤抖,终究,修养让他把所有情绪压回身体里。

他失望地看着自己的生身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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