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守宝对着张福秀说的话,他听说了张福年这两天干的事情,觉得这孩子和他弟弟一样难缠,心里下意识不想和他商议。
张福秀性子腼腆,好说话。
张福秀有些问难,没有父亲,叔伯带着过日子是各家常见的事情。但是张福秀心里还对她爸张守玉抱着期望,说不定过几天他就回来了呢。
张福年看着眼前的大伯,思绪有些缥缈。上辈子他们和大伯一起过了一阵子,后来又分开了。不为别的,大伯家里也有三个孩子。大娘死了,他一个人根本养不起这么多孩子。
而且,大伯后来又娶了一房,后大娘一肚子心眼,总是挑拨他们姊妹三个和堂兄堂姐们相争。
他那个大堂兄张福盛最会好吃懒做偷奸耍滑,大冬天下雪,他和姐姐出门捡柴火,捡回来的柴火放在厨房里,张福盛却和大伯说那是他捡的。最重要的是,大伯只要听到张福盛这样说,不光不听侄儿侄女的解释,还批评他们不该偷懒不跟着一起去。
时间久了,大家都以为他和姐姐做惯了支书家的少爷小姐,是两个懒骨头。
最后还是周家舅舅看不下去了,说不麻烦大伯,强硬地把他们三个从大伯家里带了回来。
为此,大伯和舅舅结了仇。大伯觉得舅舅不给他面子,让外人说他不顾侄儿侄女死活。舅舅觉得大伯把外甥家的粮食吃了,却不好生照看几个外甥。
张福年现在一点不想和大伯合家,他妈死了一个多月了,葬礼是守金二叔帮着办的,彭桂花来骂那么久,他一句话不吭声。现在问题解决了,他又来了。
张福秀看了一眼弟弟,张福年摇摇头。
张福秀有些害怕张守宝,壮着胆子道,“大伯,多谢您关心,我们暂时还过的下去,不用麻烦您了。”
张守宝有些不高兴,“那是我多管闲事了?”
张福秀顿时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捏着衣角涨红了脸,“大伯,没有的事,多谢您关心我们。”
张福年接过话头,“大伯,我不瞒您,我爸走之前跟我说过,他说他到外地办个事情,很快就回来了。大伯关心我们,有人给我们撑腰,我们很感激。但我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要是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也不大合适。再说了,住不住在一起不要紧,只要我们有大伯,彭桂花那样的人也不敢再来闹了。”
张福年虚虚实实,他说他爸跟他打过招呼,鬼也不知道真假。他爸张守玉就是个活土匪,这话放出去,外头那些人也要掂量掂量。
而且,他特意点出彭桂花之事,就是在讽刺他,早几天你去哪里了?
果然,张守宝听见这话后脸上有些不自在。
还没等张守宝回话,张守玉的脑袋里忽然传来小五的声音,“你的第二个任务,带着家里人dú • lì生存到过年。”
张福年心想这任务简单,肯定能完成。
小五哼哼,“别吹大话,你先把眼前人打发了吧。”
张守宝果然犹豫了起来,他那个弟弟翻起脸来可是六亲不认,别说他一个哥哥,他叔活着时都管不住这个儿子。
他看着张福年,不知道这小子说的是真假,要是守玉过一阵子真回来,自己把他家粮食吃了,肯定也不好交差。
可自己家里粮食不多了,肯定撑不到明年麦收。这几个孩子吃的又不多,家里粮食这么多,两家凑一家有什么不好。侄儿侄女能得到照顾,他家里孩子也能挺过去。
本来张守宝三个孩子都大了,能挣工分,家里能过的下去。但他近来准备再找个填房,可不就要花些钱。他卖了一些粮食,家里顿时紧张了起来。
张守宝想了想,开口道,“福秀,福年,你们真不想去就算了。我想问你们借三百斤粮食。你爸以前是支书,你家里的粮食年年都吃不完,现在你们家里的人更少了,那么多粮食也吃不完,你哥哥姐姐都要饿肚子了。”
张福年心道来了,怪不得小五给他下那个任务。
张福秀张张嘴,家里虽然有些存粮。可她和弟弟加起来一天只有九分,想养活姊妹三个太难了,要不然她也不会把稀饭越做越稀。
张福年又接过了话头,“大伯,我家里只有我姐姐上工,一天只有七分,我上工就是瞎糊弄,我姐要养活我们三个呢。大伯家里四个劳力,没有一个闲人,怎么现在没饭吃了?”
张守宝顿时哑然,他总不好意思跟侄儿侄女说他想要老婆。
张守宝又有些生气,他弟弟做支书时,自己左一个女人又一个女人,也没说想办法给他这个当哥的弄个填房。
这可冤枉张守玉了,张守玉给他介绍了好几个。他不是嫌弃人家丑,就是嫌弃人家年纪大了,或者不许人家寡妇带孩子过来。
张守玉丝毫不给他脸,你自己多大年纪了,长得又矮又丑,还带着三个孩子,难道你还想娶个大姑娘?别做梦了。
他挑来挑去,最后张守玉烦了,懒得管他。没有张守玉,他想娶老婆可不就得下血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