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实实地带着头盔躺在床上,陈玉珊很听话地按照陆舟的吩咐放空了大脑,没有闹腾,也没再胡思乱想。
渐渐地,一丝困意开始涌上心头。
就在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想着在不快点开始自己都要睡着了的时候,后颈处传来像是被蚂蚁咬了一下的刺扎感。
紧接着一瞬间,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禁锢在她视域周围的黑暗,如同被一道彩虹粉碎了一样,顷刻之间化作支离破碎的碎片,向着外侧四散开来。
被这一幕特效给惊到了,就在陈玉珊正愣神着的时候,缠绕在四周的黑暗已经被彻底驱散。
如同破茧重生一般,重新看见光源的她,已经置身于一片蔚蓝色的草原。
是的,这片草原是蓝色的。
而天空则是燃烧似的红。
站在这片光怪陆离的世界中,陈玉珊满脸不可思议地抬起了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没有任何的触感。
但她确确实实能感受到,这只手正放在自己的脸上。
“头盔呢?”
不见了!?
双手不可思议的在自己脸上摸索着,陈玉珊的表情愈发惊讶了,瞳孔中晃动着不敢相信的色彩,小声喃喃自语了起来,“我是不是睡着了?”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咬自己一口确认这点的时候,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旁响起了。
“说是睡着其实也没错,本来这套设备的原理,也正是一种类似于对梦境的干涉。当然,这和一般情况下我们做梦时的状态还是有些区别,相比之下着更像是一种受到神经电信号刺激主动诱发的想象……算了,用通俗的语言解释很麻烦,你还是干脆理解成正在做梦好了。”
那声音好像来自世界之外,但又如此接近她现在的位置。
陈玉珊四处望了眼,试着跺了下脚。
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声音发出,甚至踩在地面上的脚底,也没有任何的知觉。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自己的身体不属于自己一样,只是借用“她”的视角窥探这方世界。这里的一切都不会因为她的互动有任何的改变,她也根本感受不到除了视觉之外,其他一切来自这个世界对她的反馈……
她不记得以前做梦的时候,究竟能不能感觉到痛觉。
这种事情想来绝大多数人也都不会刻意去留意。
至少现在的话,只有在她开口说话的时候,才能从唇齿之间的触碰感察觉到,自己的嘴和喉咙是属于自己的,而不像是手和脚,必须得用眼睛去确认才能感知到它们的存在。
对这奇怪的感觉产生了一丝困惑,她试着张了张嘴,开口问道。
“你看得见我这边的情况吗?”
“当然看得见,我甚至能看见躺在床上的你正在说话。主机输出的数据在经过神经调制解调器作用在你的大脑上的时候,我这边同样会收到一条相对应的讯息。这段讯息经过显卡的处理,同样能将类似的图形呈现在屏幕上……当然了,毕竟我看到的画面都是由像素点组成的,肯定没你现在看到的那么高清就是。”
“确实……我刚才还在想,这细节做的也太逼真了。”
蹲下身来,看着那一根根如麦王麦芒般纤细、坚挺的蓝色小草,陈玉珊仔细地观察着它的细节。
如果集中精神去看的话,她甚至能在那朵小草上,看见一行行淡蓝色的纹理。
这已经不能用逼真来形容了。
逼真这个词简直是对它的侮辱。
这里就像是一个世界。
一个活生生的、崭新的世界!
……
“感觉如何?”
看着结束体验醒来的学姐,站在旁边的陆舟一边询问,一边向它递去了一杯热水。
“……不可思议的体验,我无法形容心中的震撼,总之非常非常的惊人。你自己试过吧,应该能理解我心中的那种感觉。”
意犹未尽地摘下了头盔,向陆舟道了声谢谢的陈玉珊手中捧着热水,回忆着先前那片光怪陆离的世界,一时间竟是有种依依不舍的感觉。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
“我一直想去环游世界……感觉有了这个东西以后,别说是环游世界,连异世界都能去了。”
和陆舟一样,在选择了一项毕生的事业之后,她同样放弃了许多东西。如果是以前的话,她还经常背上行囊,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但现在的话这几乎已经变成了一种美好的理想。
别说有没有时间。
以她现在星空科技CEO的身份,和她接触到的那些商业、乃至非商业性质的机密,随便乱走的话反而不太安全。
这个技术,对她还是相当有诱.惑力的。
听到这个有趣的想法,陆舟笑了笑说道。
“那恐怕有些难度,大多数虚拟实体其实是借用你自身记忆库中的印象,通过大脑的模糊运算……通俗点就是借助脑补来实现的。越是复杂的场景,构建起来便越是困难。如果只是一片草原的话,我只需要对颜色,形状等等几个有限的参数进行设定就可以了。但如果你想在虚拟现实中还原上京市的原貌……我们恐怕还得专门针对这套虚拟现实系统,开发专门的建模工具,深度挖掘这套系统的潜力才行。”
简而言之,如果将整套设备套用PC的设定,神经调整解调器大概扮演着类似于CPU一样的角色,而显卡则是由大脑中负责生成图像的那个部位直接担任。
问题也正是在于此处,人脑对于图像的处理方式,和计算机的显卡从根源上,就是基于两套完全截然不同的原理来实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