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星期六下午,黎夏开车过去县城。
表姨请她吃饭的地方还挺高档的。县城刚开的一家食府,走的就是高档餐饮的路线。
倒也有不少挣到钱的人到这里来消费。或者是宴请、或者是家庭聚餐。这可是彰显身份的事儿!
表姨定的不是包间是大厅,包间有消费门槛。
黎夏走过去,表姨和一个有几分书卷气、戴副边框眼镜的中年男人已经在了。
看到黎夏过来,他们便站了起来。
黎夏一瞥,不是地中海、没有啤酒肚。人到中年体型没变,说明是个自律的人。
“表姨,咱们自己人,何必来这么贵的地方?这位就是章老师吧,你好!”她笑着伸出手。
章老师有些不太自然,显然很少和女同志握手,握了下她的手道:“黎总,你好!快请坐——”
章老师的情况表姨已经跟黎夏说了。
前几年老婆嫌他是个拿死工资的,又不会讨好领导。和他离婚带着女儿跟着人去大城市生活了。
表姨把餐牌递过来,“夏夏,你来点——”
黎夏知道他们很少来这样一吃就吃掉一个月收入的地方,便道:“行,我比较熟,那就我点了。”
她确实来吃过,很麻利的就点了四菜一汤和餐前小食、餐后甜品。
服务员拿着餐单退了下去。
表姨道:“我原本也没想到这里。章老师说他来买单。后来商量了下,干脆我们两个一起请你。”
章老师道:“第一次请黎总吃饭,不好去那些小店。黎总为桂花做的,她都对我说了。你实在是一个很好的人!”
被发了张好人卡的黎夏笑笑,“其实没事,我自己以前就是开路边小餐馆的。就一中门口的车摊我也和表姨一起在车站摆过的。”
黎夏这么一说章老师放松了些。这位黎总没什么架子,那相处就不用紧张了。
桂花说黎总看过说他好,才跟他谈婚论嫁。
他这个人就是一见领导就不自在。校领导就领导几十号人,这位可是领导了几百号人而且还在不断增加。
身上又有那么多荣誉,优秀党员、优秀企业家、慈善人士......
他还真不敢当成见个晚辈来对待。
黎夏剥着桌上的盐水煮花生道:“章老师想不想去教一门擅长的课程啊?”
她私下问了问,这位的教学水平好像还可以。就是得罪了之前的校领导,被赶去守实验室拿基本工资了。
换了校领导也没人给他调出来。
章老师听她这么问脸上露出些犹豫,“黎总,你说我一个当老师的,肯定还是想教学生。而且桂花的收入挺高,我比她少许多心头也有点不自在。但是我跟她走在一起,真不是想走你的关系。”
黎夏点头,“我知道。你要是会来这套,当初也不会得罪校领导被发配了。不过你也说了,还是想教学生的嘛。而且有教学水平这么闲着其实也是浪费人才。我问过了,你以前教学质量很好的。那我回头跟校长说说,把你调出来吧。不过,我表姨她这样的工作性质,以后养老可能成问题哦。”
等过几年社保规范化,她肯定会把所有员工都纳入社保体系。不过当下很多人是这么看的。老师是铁饭碗,旱涝保收。做生意的就不那么稳当了。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林和全就是这么想的,而且挣得不多还充满了优越感。
章老师道:“我们俩都不是喜欢享乐的人,所以年轻时我们可以多攒些钱。而且还有我那份退休工资嘛。”
“养孩子可费钱啊!”
说话间,菜陆续上来了,表姨招呼道:“夏夏,快趁热吃!”
“我们两个都有工资,这已经比现在很多家庭都好了。而且穷有穷的养法、富有富的养法。”
黎夏笑,“也是啊。听说章老师是分了房子的?”
章老师点头,“是的,一个套二的房子。当初离婚,我得房子,她得现金。”
“那我一直鼓动表姨买房子你知道么?”
“知道,我也赞同。到时候她要供房子,我可以管生活费。”
“那表姨过俩月要借钱给牟娅买房的事你也赞同?”
章老师点头,“她挣的钱,她自己当然可以做主。”
表姨在桌下踢踢黎夏。
黎夏闷笑两声,“章老师,冒犯了!我一个晚辈还抓住你问东问西的,亏得你性子好。”
章老师摆手笑道:“没事、没事。看到那些家里条件不好却努力的学生受到照顾,我其实挺佩服黎总的。”
吃到中途,黎夏去上洗手间。路过包厢的时候听到里头有人喝高了大着舌头说话。
“我之前半年真的是亏惨了啊!”
所谓包间其实是用屏风和大厅隔开的,有一段距离。
不过黎夏从这边过,就正好听到了。她听着声音耳熟,下意识从屏风的缝隙瞄了一眼。
这不乔猛么?
他的超市顶多就开业那三天亏了几千,后来都是小赚吧。
毕竟四方超市运用价格优势还是抢走了她三成生意的,也发展了新客户。她给估过,三家店一个月赚三四万应该还是可以的。
说亏惨了,应该不是说这个!
这家伙是在后悔房地产市场退出的早了吧?他几乎是在中央政策一出来就退了,赚了两百万。
但到现在海南的房价还没控制住呢。
两百万再多操作半年的话,那没准能多赚一百万。超市的利润比起来就太少了,是亏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