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的眼泪无声无息的滑落，落到桌面上时一点声音都没有，可落进卓至简的心里时，却像下了一场冰雹，每一颗都砸的他很疼。
云姝也没有哭多久，被卓至简看着，她哭着哭着就觉得害臊了。
卓至简适时的递了一方手帕过来。
云姝接过，手帕碰到面颊的时候，一股独属于卓至简的味道也扑进了鼻子里。
卓至简从来不喷香水，他的身上和随身的物品也没有任何香气，可因为他自幼饱读诗书，终日与笔墨为伍，云姝就是能闻到一股书香的味道，很舒服，很好闻。
这种味道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进她的鼻子里，又钻进她的心里。
云姝不由红了脸，幸好有手帕遮挡，她微微垂头，把手帕攥在手心。
卓至简见她情绪稳定下来了，才问道：“大过年的，谁惹你不高兴了？”
云姝觉得自己不该向他倾诉，可嘴巴就控制不住的说了出来：“我今天去我父母家吃饭了。”
卓至简了解过云姝的经历，小时候就被秦老夫人选中带回秦家抚养，与自己的亲生父母极少见面，看样子今天过去，并没有享受到本该有的亲情。
“是不是觉得他们对你很客气，像招待客人一样。”卓至简问道。
“你怎么知道？”云姝惊讶的道。
卓至简道：“不难猜。你父母和家人能有现在的生活，全因为你，他们对你自然要客气。他们是生你的父母，而你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他们处处照顾你，只是不想失去现在的生活，也算是人之常情。”
云姝知道卓至简说的都是大实话，她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心里说服不了自己不难过。
她道：“我原以为我牺牲自己，为他们换来了大房子，好工作和优渥的生活，他们心里多少对我有些愧疚，可我今天回去，我妈妈还想让我为弟妹求一个前程和工作。我妹妹见我戴着钻石耳钉，蒂芙尼最新款的项链，背着香奈儿最新款的包包，就想让我送给她。我弟弟变着法子的让我给他发过年红包，我爸爸纵容着他的妻子和儿女像吸血鬼一样吸食着我。我今天真的不该回去，不回去，看不到这些，还能欺骗自己他们是爱我的。”
卓至简心想难怪，难怪今天云姝的打扮这么素，虽然她平常打扮也素，但是首饰都会一丝不苟的戴齐，可今天见她，她不仅没戴任何首饰，甚至连包都没有带。
原来全被送给妹妹了。
“我和商陆的婚约作废了，我现在还能待在秦家，是因为姑奶奶疼我，商陆也把我当姐姐一样，朝颜也不计较我这个曾和商陆有过婚约的人。可他们从来没有关心过我的处境，甚至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只会仗着对我有生育之恩和几年养育之恩，就不停的找我要回报，可我有什么资格去秦家求那些事。”云姝的情绪积压的太厉害了，卓至简的出现像给了她宣泄的口子，让她爆发了出来。
卓至简是一个很合格的聆听者，他不说话，也不劝她，只是安静的听着。
云姝把积压在心底的委屈宣泄完了之后，终于感到一点舒服了，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多了，不好意思的道歉。
“对不起，在今天让你听我吐槽。”
“我的荣幸。”卓至简很庆幸自己今天出来了，否则他喜欢的女孩，一个人在这里，对着外面的热闹孤独的哭泣，他该多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