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微白咯咯一笑站起身,红着脸柔声道:“我给你做了宵夜,饿不饿?一起吃点?”
李天澜嗯了一声,他面前就摆着一张小餐桌,不大,却极为精致秀气,估计是平日里秦微白自己吃夜宵的地方,因为有一张椅子明显是才搬上来的,李天澜拍了拍桌子道:“拜天他们?”
“楼下有吃的,饿不到他们的。”
秦微白说了一句,直接下楼,没一会就端着一个托盘走了上来。
托盘内的东西也极为简单,两碗粥,几碟咸菜,看上去清爽可口。
秦微白在李天澜对面坐下笑道:“晚上吃清淡点,不然对肠胃不好。”
李天澜点点头,端起粥喝了一口,只觉得味道尤为鲜美。
“好喝。”
李天澜笑了笑,轻声道:“里面放了什么?”
“香菇,瘦肉,青菜,我熬了好几个小时,你喜欢的话就多吃点,楼下还有的。”
秦微白注视着李天澜的脸庞道。
李天澜点点头,看着面前的粥,怔怔出神。
“我之前其实特别不喜欢喝粥。”
他沉默了足足五分钟,才突然开口,语气有些自嘲:“在我们那种地方生活的人,喜欢喝粥的人极少,我们那片营地没有通电,做饭都是要烧火的那种,粮食不少,可大都常年堆积在一起,那地方热,所以大米有时候都会发霉,变成黄色甚至是黑色。营地附近有条河,水能喝,但不干净,有些浑,那样的水加上那样的米,熬出来的粥味道真不怎么样,但喝那东西能不饿,所以只能将就着。”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小时候,我那会大概四五岁,每次吃饭我都哭,不吃就饿,饿了哭,吃了难吃,还是哭。我五岁那年开始习武,八岁那年,营地的大米发霉的特别厉害,米都是黑的,熬出来的粥黑乎乎的,都泛着一股子腥臭味,喝起来比药都难喝,我那会训练重,每天吃五六顿饭,基本上都是那种黑粥,吃了就吐,吐了再吃,那次吃了大概一个月,从那也就落下阴影了,每次喝粥心里都不舒服。”
“后来实在受不了了,就跑去打猎,营地人多的时候,动物也多,等营地人少了,附近也没啥动物了,抓条蛇都能被当成是大餐,打猎也经常一无所获,饿急眼的时候我树皮草根都啃过,实在是不太想吃那些发霉的东西,那会我就想了,有朝一日真的能出来的话,我绝对不喝粥,也不吃馒头,每顿都吃肉,其他什么都不吃。”
“来到华亭,第一顿饭是跟你和虞老一起吃的,那顿饭吃的舒服,甚至是我吃的最舒服的一顿饭了,后来喝你熬的粥,香,真他妈香,第一次喝就喜欢上了,就算到现在,每次吃饭我都特别的惊喜,所以现在别说适应中洲,我甚至连吃饭都没适应过来,每次看着这些食物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李天澜的声音逐渐低沉,最终看着面前的粥碗,喃喃道:“就这样一碗粥,爷爷和那些老兵们,多少年没尝到过了?”
秦微白伸出手抓住李天澜的手,眼神愈发温柔,轻轻道:“想他们了?”
“想啊,做梦都想,恨不得现在就把他们接到华亭,让他们看看现在这一片繁华盛世,也让爷爷看看你这孙媳妇。”
李天澜笑了笑。
秦微白眨巴了下眼睛,刻意转移李天澜的注意力,笑道:“孙媳妇?你爷爷心里的孙媳妇可不是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他满意的。”
李天澜愣了愣,原本有些低沉的心情也变得茫然:“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