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人来坊,从未见过。”
“一件一起做的事都没有?新鲜不新鲜的,都可以。”
史密就顿了顿,没说话。
申姜眯眼:“讲!”
“小人不敢胡乱编排,是听说过一件事……”史密指尖捻了捻,似有些犹豫,终是被申姜逼的不行,缓缓说了,“倒不是我们坊,是隔壁的花楼,有个头牌姑娘叫红媚的玩花活,将那素帕在下……在身上蹭了……赠出去,因这姑娘生的妩媚妖娆,价格很高,平时难得一见,这素帕就引得客人们争抢,听说郡马和徐大人都得了。”
“素帕?都得了?”
“都是小人听来的,做不得数……”史密犹豫了下,又道,“后来那姑娘就消失了,有十来天了吧,不知赎身还是出了什么意外,楼里妈妈说她得了急病死了,小人未知实情,不敢胡言,若是于本案有用,且请大人亲去详查。”
这个信息可从没听说过!
申姜追着继续问:“郡马和徐良行相看两相厌,岂不是有仇?真的没打起来过?还是你没看着,不敢说?”
史密:“有无大仇……小人真的不知道,确实看不出来,非要说看不顺眼到打架的地步,比起他们俩,宣平侯许更微妙些。”
“宣平侯?”怎么又冒出来一个?
“侯爷也是坊里常客,若是三人遇着了,气氛也和郡马徐大人相似,不点头,不打招呼,似乎看不顺眼,却也不生事,可有一回徐大人不在,只郡马和侯爷在时,不知怎的,突然和往常不一样,郡马冲侯爷砸了酒杯,动了手……”
“这三人中间发生过什么事?”
“小人不知,不过感觉和大人一样,这三人之间应该是发生过什么旧事,不大好与外人言说。”史密说完,行了个礼,“小人常在坊间,难免沾些陋习,言他人是非,很多道听途说,不敢说真,大人如有需要,还是亲去详查确定的好。”
申姜:“说起来,你们坊位置很特殊啊,若是你去shā • rén,似乎方便的很哪。”
史密愣了下:“呃……小人杀他们?莫非是嫌打赏少了?大人莫要开这样的玩笑。”
……
问完史密,让人下去,申姜搓搓手,跳到叶白汀面前,十分兴奋:“你刚刚听到了么?有个青楼的姑娘,得急病死了!还有那帕子,是不是有问题!”
叶白汀点了点头,眸底闪过锐芒:“不仅这个姑娘,还有一位宣平侯,不仅郡主提到了,史密也提到了——”
他看向仇疑青。
仇疑青颌首:“今日不方便传唤,稍后本使亲去问。”
外间传唤的人只剩最后一个,大夫常山,申姜趁热打铁,人叫了上来。
“说说,为什么医馆开的那么晚?”
今天叫过来的人除了徐良行,长得都不错,常山眉目清俊,身材修长,二十多岁,去了少年青涩,多了成年男子的稳重,气质看起来十分踏实。
他行完礼,叹了口气:“小人也不想,可之前得罪了人,若和别的医馆一样晨间开门,定会有人过来砸,没办法,只得晚开些。”
叶白汀瞬间懂了他为什么会叹气。
开门做生意当然需要选时间,谁不想白天干活,不管答达官贵人,还是市井百姓,气氛总是平和的,晚上做生意的都是什么人?勾栏赌坊,走贼销赃,甚至专门干黑天买卖的人……这大夫接诊可就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了。
比如这花柳病,不就都找他看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年前。”
“郡马和庄氏,都曾找你治过花柳?”
“是,”常山恭恭敬敬,“就前后脚的时间。”
“同样的病症,你就没有怀疑?”
“这……实话实说,小人医馆的病患很多,晚上也经常有姑娘过来,这个病对别人来说许新鲜,于小人,却不是头一次看了。”
“你很擅长看这个病?”
“许也是找不到别人看,大家才来找我,”常山头微垂,“为了少惹些麻烦,小人只看病,不多话,病人因何患病,有何怀疑,若说了,小人就听了,不说,小人也不关注,若病情实在影响大,最多也是问一声提醒一下,病人配合最好,不配合也就算了。”
“你可知,你那医馆距离二人死亡现场很微妙?是你轻易就能走到的位置,你的医馆还开门营业——”
眼看常山眼神闪烁,申姜立刻喝道:“别想撒谎,老子查过了,两晚你都开了门!”
常山叹了口气:“小人不敢撒谎,医馆客人虽非权贵,偶尔也会要求单独看诊,隔出私密空间,小人忙起来时一会儿在这个隔间,一会儿在那个隔间,大人问确切时间段小人到底在哪,小人说不清,真的不记得,就算那些病人找出来,也没办法为小人证明,大人非说小人在行医途中出去行凶杀了人……小人无法自辩,可小人真的没有shā • rén。”
“郡马,庄氏,你都看过病,其它人呢,云安郡主,户部右侍郎徐良行,宫中乐师乐雅,妙音坊史密——你可认得?”
常山顿了一下:“这几位……都是名人,小人在不同场合见过,他们却未必认得小人。”
“医馆最近,可曾接过别的花柳病患?”
“这个……有的。”
“名字,大概病情,全部写下来。”
“是。”
所有问题问完,要将人请下去的时候,叶白汀突然开口,问了他一个问题:“你成家没有?”
常山一怔,却是笑了:“成家了,有妻紫氏,在家中照顾。”
叶白汀:“你在医馆劳碌,彻夜不归,病患什么样的都有,她就不担心?”
常山:“习惯了,便也还好。”
申姜指挥着送人出去:“门口文书上按个手印,走吧。”
常山看了看门口的记录文书,又回头看了看叶白汀,似乎有些不明白,明明伏在案上做纸笔记录的是这一位,为何却在这一份上按手印?
除了屋子里的,大概也没谁知道,娇少爷那笔字,委实见不得人。
房间再次安静下来,仇疑青站了起来:“都有什么想法,说说吧。”
叶白汀在常山写下的人名里,找到一个叫红媚的名字,纤白指尖按上去:“首先是这一位——这个姑娘,需得查一查。”
最后一次看诊是在十二天前,当时病情发展已经很严重,不说日日复查,隔两天都需要去一趟,为何突然消失,不再看病了?
如无意外,这个姑娘许就是史密说的那位,往外扔帕子的青楼头牌,而花柳的源头,或许就在她身上。
“云安郡主说过,沈华容喜欢看内容‘有些特别’的话本。”
为了不和郡主合离,他控制着自己不能放纵,不能找人,可心思绝不了,怎么办呢?春|宫图小黄文给他提供了极大帮助,他经常幻想这些事,拿到心仪已久,青楼头牌的私密帕子,很难不兴奋,若时间和空间合宜,没准很快就会玩一发,如果有什么特别的癖好举动,或者不注意卫生……
得这个病,完全有可能。
但也有想不通的地方,就算此女是花柳源头,扔出来的帕子携带病原体,郡马和徐良行都有,为什么郡马感染上了,徐良行没有,而他的妻子庄氏却有呢?
仇疑青:“徐良行说,庄氏喜欢给他理衣服。”
不管是表达亲密,还是向外人传达她们的亲密,接触都是频繁的,庄氏会碰到徐良行的东西,不奇怪。
“且花宴当日,出过意外——”
“催|情丸!”
仇疑青一提起来,叶白汀就立刻想到了,但凡这种功效的东西,都很刺激,味觉视觉上都是,他不知道当日别人是怎么计划的,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但庄氏迅速解决了,解决的又快又好,真的一点气息都没沾到?就算没沾到,药性上影响不大,当时的精彩场面肯定是亲眼目睹了的,心中会没有半点波澜?
庄氏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和丈夫的关系有些微妙,这种事明显不太和谐,她还病了很久,旷了很久,好不容易病好了,心情也不错,丈夫就在身边,会不会想做点什么?
可时间不合适,她身上缠腰龙的痕迹未去,大夫又很冷淡……那晚一点呢?时间空间都有,早前看到的画面刺激挥之不去,她会怎么办?
理论上也是有接触传染可能性的,问题是太巧了。
青楼头牌红媚因工作原因得了花柳,并非小概率事件,巧的是她得了,携带病原体的私密帕子到了沈华容和徐良行身上,之后突然消失,有说失踪有说得急病死了,偏就在这个时间段,庄氏办了花宴,宴上客人众多,发生了‘催|情丸’事件,因庄氏处理得当,基本没什么影响,可她和沈华容在这个时间同时‘误服’了轻微的毒,并且在之后先后确认患了花柳,被人杀于暗夜深巷。
叶白汀试图解析这里的逻辑点:“我有两个点一直想不通,其一便是这毒,毒性轻微,症状不明显,辨不出是什么毒,似乎只影响死者胃口,如果是误服,为什么两个死者都有?如果不是,别人下这样的毒有何目的?”
杀不死,甚至不能让死者特别不舒服。但凡下毒举动都有很大风险,为什么要做这种几乎没有任何发泄爽感,没有任何收益的事?
“或许只是为了让他们不思饮食……”仇疑青眸底墨色滑过,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叶白汀的眼神深邃如星,“一个人对美食没有欲求时,会想做什么?”
有句话叫饱暖思淫|欲。
两个死者不是饱暖,只是胃口不好,不想吃东西,可他们不是穷人,不是吃不起,身处环境也安全无忧,当时还没染上花柳,那人体的基本欲|求,还能剩下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五一假期快乐!宝宝们都去哪里玩啦?开不开心!(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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