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已经被发现,那她们之前故意引导锦衣卫的证词自也被拆穿,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并没有意义。
朱玥唇角抿了抿,恼怒还是恼怒,却也不再说话了。
“不必紧张,你们的长辈方才已经招了供。”
叶白汀看着郑白薇:“容凝雨是你生母,你一直都知道,对么?”
郑白薇怔了一下,才慢慢道:“……小时候并不知道,也没怎么见过面,我娘并没有刻意隐瞒,当我长大懂事,知道了一些家里之前的事,有一些疑问时,我娘就都同我说了。”
朱玥将郑白薇拉到自己身后,瞪着叶白汀:“你干什么?问案子就问案子,说这些过去的事做什么!”
“没关系的。”郑白薇拉开朱玥,继续道,“人生有很多遗憾和错过,没有人能走回头路,容班主是个很好的人,当年可能只是不得已,是我们没有缘分。”
但人跟自己有血缘的人总是难免亲近,何况生母,她并不否认,她对容凝雨,有一份孺慕之思。
叶白汀:“那你可知道你的生父是谁?”
“知道。”
“恨不恨他?”
“谈不上,”郑白薇眉目宁静,没有半点紧张不安,“我甚至不算认识他,在我记事的时候,他已离世,纠结这些,毫无益处。”
叶白汀心底赞赏,的确是个很通透的姑娘:“你叔叔——就是你的养父,郑弘春,你恨不恨他?”
这一次郑白薇回答的很干脆:“恨。他总是打我娘。”她的声音平稳又干净,并没有带着很多波澜,可内里的浓浓心疼,根本遮掩不住,“我娘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不该被这么对待。”
屏风之后,马香兰紧紧咬着唇,眼眶湿润。
“所以你敢于保护你的母亲,对么?”叶白汀道,“鲁王府挂白时,我见你拿了鞭子。”
郑白薇也并不否认:“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娘以后再不会受到伤害。”
“特别愤怒的时候,有没有手指颤抖,心生恶意,想要杀了他?”
“有想过,但我不会这么做。”
郑白薇抬头:“我娘和容班主都教过我,世间有很多苦难,没有人一辈子顺风顺水,被人欺负时,会难过,会愤怒,这些都是正常的情绪,人人如此,可我要做的并不是冲动行事,我要学会用自己的脑子解决问题,让自己勇敢,让这些欺负人的人付出代价,自食恶果,偶尔坏一点没关系,但有些事,一定不能做。”
叶白汀:“那你觉得,你娘和容班主,会对这些坏人动手么?”
郑白薇这次沉默了很久,都没说话。
叶白汀:“你会担心她们吧?”
郑白薇眼睫颤动,嘴唇抿的紧紧。
朱玥看不过去,再次护在手帕交身前:“不许你逼迫她!她家的事,凭什么非得宣扬的人尽皆知?”
叶白汀看着她:“你很讲义气。”
“女孩子就不能讲义气么!”好像被人这么说过很多次,朱玥漂亮的眸底燃着火,“薇薇也很护我的!”
叶白汀:“那你一定知道她家的事了?”
朱玥怔住,嘴张了张,没说话。
这次还是郑白薇说了话:“我们无话不谈。”
“所以鲁王世子是怎样的人,你们都知道。”
“是。”
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朱玥眼底的恨意几乎掩饰不住。
叶白汀便问:“你既知道你父亲并非良人,为什么同意你小姨嫁进王府?”
“我不同意,有用么?”朱玥冷哼一声,话音微凉,“他们大人,何时听过我的话了?”
“所以这桩婚事,你没管。”
“没有,管不了。”
“是么?”叶白汀看着她,“我倒觉得未必,换做别人,可能放弃,但你不会。你心疼你娘,会多年如一日的保护弟弟,从没觉得累过,你是一个战士——你喜欢花木兰,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