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也学那卖关子啊,和我们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胡瑶点点头,“也是,那我就说喽。”
“这是个很残酷的事,你们俩都坐稳当了。”
胡瑶先又先喝了两口茶水,还把水缸子放到了大柜上,免得一会儿动静大了,自己的水缸子给造坏了。
“三角眼说,在20多年前,他帮一家刚出生的男娃和女娃给换个一下。”
“就在上海城。”胡瑶轻地说着,又比划了下什么叫换。
随后又报了出生的大概时候,以及医院。
牛护士是个护士,对这种信息是很敏感的。
她的脸色突然就白了,伸手紧紧扒着牛生的脸,然后把牛生的脸皮都要给搓掉了似的。
“这怎么可能呢,不可能呀。你怎么会是跟你三姐换掉的呢,怎么会呢。”
能这么轻易地说了这种话的,是不是就代表,她其实也是曾经有这样的想法呢。
胡瑶呵呵地笑了两声,“牛护士,你家谁说过这样的话?”
以牛护士这种性子,一般不会有这种怀疑的。
而牛护士皱起了眉,“是我爸,他说小妈对我小妹比对小弟好,明明小弟才是小妈亲生的。”
“不会的。”神经比缸还粗的牛生,居然打着哈哈,笑了起来。
他还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脑壳,
“不可能的,怎么会呢,小妈又不是傻呀。”
是呀,又不是傻。
胡瑶笑了起来,“是呀,她也不傻呀,为什么把自个儿生的闺女,换成你们家大房的儿子呢?”
就因为不傻,知道牛家所谓的“重男轻女”,家业以后就是男的继承,那当然是要这么干了。
20多年前的旧中国,掌柜子或是东家,都是自家少爷继承的。
那个时候的牛家那个小老婆,应该没想到会有解放这一出,也想不到牛家的财产都被捐给了国家,做了大好事了。
“呵呵,这、这不可能吧?”牛生还是根本不相信。
胡瑶也是晃了晃肩膀,表示有点无奈。
“三角眼已经被枪毙了,他当时说得了一个黄鱼儿,值不少钱的。但是,现在人死了,真的没法对证呀。”
这个事,到这里,就像是给卡住脖子似的,让人有些难受了。
“这个,不会真的是真的吧?”牛护士这会儿还是很吃惊的,甚至不敢相信。
“我听我爸嘀咕过一回,还是十来年前,我当时以为他瞎说的。”
胡瑶马上又说,“你们是亲姐弟,不管是不是同母的,但是却也是有着很深的血缘关系的。你们先慢慢地聊啊,把你们经历的事,都一一想一想。”
真相,往往就在破冰之下。
可牛护士却突然脸色又变了变,声音变得有些低沉而飘乎了。
“可这又能怎么样呢,家里老的最疼三妹,我爸又对外面那个女人言听计从的,我们说什么了不管用。”
这也确实是牛家目前的状况。
胡瑶当然知道,不过她的想法还是挺简单的。
“但是你们至少要知道,自己的是谁,家里到底是个才能样的状况。别再被所谓的假亲情给骗了。牛护士,要是你奶奶现在带人把你抓回去跟一个陌生人结婚,你要走么?”
胡瑶真的是操碎了心,有些事,看见了,不管不行的呀。
有些话,藏不住的。
“牛护士,其实你们家的事,我也是说得有点多。但是,我是看你跟徐鹏鹏是真的挺好,不希望你们因为家里的这些不公,失了你们的好姻缘。”
随后她指了下旁边屋的,“他们俩,已经够苦的了,现在好不容易因为各种巧合重新在一起呢。你能保证,你跟徐鹏鹏会有这么深的感情么。”
要是牛家有个什么动作,那牛护士跟徐鹏鹏,分开可就是一辈子的事。
没有任何回头路。
牛生现在是听懂了,原来徐鹏鹏之前说自家二姐漂亮什么的,原来是早盯上了。
不过徐鹏鹏他是很了解的,立即点点头。
“姐,咱俩从小关系最好,我跟你说,你听嫂子的绝对不会错的。我就没见过有她这么好运的,她说好,一定好。”
牛护士确实从小就跟牛生关系最好,之前胡瑶他们说了好几次的事,她还犹豫呢,现在却直接就点头了。
“小弟,胡嫂子说,我应该跟徐鹏鹏先把证打了。不管是家里要把我的工作卖给别人,还是把我弄回上海,我都是结婚的了,他们也不能把我咋样。”
“哎呀呀……”
牛生转头把胡瑶看了看,又看着转过头冲着门的徐鹏鹏,立即就拍了下大腿。
“当然在这跟徐鹏鹏打证啊,他现在是表面上连屁也没有一个。姐,你在这跟这小子打了证,嫂子一定会给你出彩礼的,她手里好东西真的太多了,你想都想不着。”
牛护士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真没想到,自己最可爱最亲爱的弟弟,居然是这种人。
就当她还迟疑时,就见牛生从脖子上生生地掏出一条大金链子来,闪得牛护士眼睛都要瞎了。
胡瑶也呆了,这货这金链子,得有二斤吧。脖子不疼么?
牛生的下巴一仰,特别的骄傲。
“半斤而已。”
这么一看,牛生现在的体制和功夫不错的。
随后牛生就是一副要解金链子的样子,被牛护士慌忙给拦住了。
“小弟,还是你戴着吧,我脖子细。”
随后牛护士又问牛生,“这东西哪来的呀,你不是每个月给妈打10块津贴么,你还能存下钱?”
这年月的金子,老值钱了。
谁要戴个金镏子银镯子,能羡慕死好多好多人。
同样的,也不便宜。
即使现在的牛家家底还不错,牛奶奶也不舍得戴的。
“南洋整的,我有好些呢,都在我京都整的房子里放着呢。”
牛生没有瞒着牛护士。
“嫂子在京都有好些房,我跟着他们去了趟南洋,弄到不少好东西,也有了些钱。嘿嘿,就在京都也整了几个房。”
随后牛生居然一抬脚,在旁边还装相的徐鹏鹏屁股上就给来了一脚。
“姐,就这货帮着一块弄的,他手上的更多。别说金链子了,金条能给你掏出一箱来。”
徐鹏鹏特么会整钱,这倒是真的。
“啊?”牛护士这会儿整个人都懵了,她指了指还往门外蹭的徐鹏鹏。
“他不是村里驾车的,噢,当兵的么?”
“王八蛋,姓徐的,你还想不想跟我姐打证了。”
牛生少有的发大脾气,冲着快要缩成一团的徐鹏鹏喊了起来。
“姐,他是徐大哥的亲弟呀,他们家都京都的。论条件,咱家啥都不是。你赶紧跟他打证,他的钱房子都是你的。”
其实对于徐鹏鹏的隐瞒,牛护士还稍有点怨气的。
不过被牛生的话,立即给逗得笑了起来。
胡瑶就看到徐鹏鹏这个色胚,都要流口水了。
挨着徐鹏鹏最近的三娃,都有点瞧不起他了。
“姐,家里的事,我们找时候时间回去,好好地打听清楚吧。现在,你先打了证。”
在这种大事上,牛生还是能分得清楚的。
“嫂子担心的是对的,要是我跟三姐当年真是换了的,那我就是咱妈的亲儿子。可是咱奶应该更疼三姐的,以小妈那性子,绝对不会看到咱妈好过的。”
因为不想看到牛妈好过,就往死里折腾牛妈这几个孩子。
另外,牛奶奶也是问题。
牛护士心里头最后一点隔阂也没了,拉着牛生的手说,
“姐都听你的。”
而徐鹏鹏在旁边就跟个二傻子似的,“嘿嘿”地笑个没完。
胡瑶先是白了他一眼,才又对牛护士说,
“现在北边不是有很多人得了冻疮了嘛,我想着离过年还有一段日子,家里也不缺吃的,我们也不用准备什么。就琢磨着,去送一趟药。”
胡瑶去送药,那就说明不能参加徐鹏鹏和牛护士的打证和办礼的事了。
她也觉得挺抱歉的。
一旁的牛生是立即笑了笑,“嫂子,不就是打个证,我姐又没说要咋样的。”
徐鹏鹏:这小子是天生要跟自己杠到底的吧
而牛生又继续说,“我也要跟向营长一起送粮的,姐,你们只是打证,别的咱都往后放一放。”
随后牛生又挑衅般地看向了徐鹏鹏,也不管对方的脸成了什么色。
“其实吧,我也是这么想的。”
牛护士也应了声。
“我还不太了解他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