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胡瑶没想到的是,这个叫向正北的脸皮,真的不是一般的厚
他居然真的住进了几个娃那屋,还是余狗蛋给搭了个床。
之前都准备好的木板床,搬了进去,这位也不闲硌得慌,直接就躺了上去。
一直在低头下棋不太说话的二娃,走到向正北跟前,用手指捅了捅他。
“你去洗个澡吧,旁边屋就搭了个洗澡的房间,你真的太臭了。”
三娃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你快去洗澡,我们家没有臭人。”
这会儿大娃正好刚进了屋,他刚吃了饭,也听到了三娃的吼声。
可是向正北今天就是要犯懒,不想动。
大娃冲着二娃和三娃递了个眼神,二娃跑到门口去开门,还很贴心地把旁边洗澡间的门也给打开了。
大娃和三娃分别就站到了向正北的头脚跟前,俩人一起伸手。
“喂,喂,你们要干什么?”
向正北居然没有挣脱,而是被大娃和三娃给扔进了洗澡间。
今天余狗蛋有时间,他到医院送饭去了。
庞团长媳妇笑呵呵地冲着躺在洗澡间地上,还在发懵的向正北。
“厨房大锅里是热水,现在娃们为了养小猪,可爱干净呢。”
向正北指了指自个儿,“我,我怎么也比猪干净啊。”
庞团长媳妇摇了摇头,“也未必,你看看就清楚了。”
等向正北洗干净了,又换了师长的衣裳,进屋后发现自己的破床板子上有了褥子和被子,还有枕头。
三娃冲着他撇了撇嘴,“是庞奶奶给你找的,你得感谢庞奶奶。”
“是,是。”向正北直接就躺在了软软的褥子上,舒服地“哎”了一声。
而他躺在床上后,突然想起个事。
“向家老三,你养的猪呢,我在院子里咋没见着。”
“那呢,你仔细看啊。”
顺着三娃的手指过去,就看到好几个笼子,有个笼子里,真的有几只胖胖的猪崽。
向正北立即就坐起了身,指着黑黑的五只小猪崽,吃惊的嘴巴差点没合上。
“你们咋把猪养屋里头啊,多脏啊。”
三娃立即就白了一眼向正北,
“大惊小怪的,我家的猪都可听我的话呢,我让它们都在固定地方吃饭,固定地方拉屎拉尿,都可听话了。”
向正北用手指抚了下自己的额角,用力晃了晃头。他把三娃看了又看,感觉自己犯傻了,居然把一个6岁的娃当真了。
“呵,你真厉害。”
“那是。”坐在床边的三娃正盯着鸡笼子,一个人在那叨叨。
“说好的这个点儿下蛋的啊,再晚了我就要睡了。”
向正北感觉头皮都有点发麻,他近一个礼拜是疯狂赶路,和两个战友一直轮着睡觉轮着开车。
其实现在身体和精神都很疲累的,但是却被三娃的几句话说得睡不着了。
“吱呀”地一声,进来了个小个子,向正北一看是四娃。
四娃手上端着个小盆儿,他直接就走到鸡笼跟前仔细地看了看。
“三哥,你不是说这个点儿下蛋吗,今天五个豆咋了?”
三娃转过头先瞪了一眼向正北,然后才同四娃说话,那语气和神态完全是两种状态。
“老四,肯定就是因为他把五个豆吓着了,你再等等。”
四娃点点头,“今天鸡蛋全炒了,明早还要给爸爸蒸鸡蛋呢,妈妈说明天早上要给我们蒸鸡蛋发糕呢。可是就得把面和鸡蛋都和好了,先要醒着了。”
“真的啊,我都没吃过鸡蛋味儿的。”三娃吃过胡瑶做的好几种发糕,就是没有鸡蛋味儿的。
这几个娃的对话,明显和一般的娃不太一样。
其实余狗蛋也是侧面性地提醒过向正北,而余狗蛋了解的也不够多。
只是他当时压根没在意,所以现在是一点也想不起来这个事。
向正北听着听着就盘着腿儿坐在了床沿上,盯着几个娃听他们说话。
二娃一个人在下象棋,放下手里的象棋后也跑到了鸡笼子跟前儿看了看。
“哎哟,五个豆啊,你快下吧,明天早上还要吃发糕呢。”
然后二娃冲着三娃招了招手,
“老三,你快点让他们下啊,明天早上再下就来不及了。”
“来了,来了。”三娃连鞋都没穿跑到了鸡笼子跟前。
“哼哧、哼哧”的猪叫声突然响了起来,三娃用手指放在自个儿嘴边“嘘”了一声。
“五个黑,别说话啊,等五个豆下了蛋的。”
不过事情就是这么奇,三娃说完话后,五只黑猪崽乖乖地排排坐窝在一起,不再叫了。
坐在床沿上的向正北,差点一头从床上摔下来。
他用手扶了扶自己的额角,晃了晃头,心里头在想着一件事。
“这几个娃是不是不正常啊?”
可是这个时候就听着“扑”的很轻很轻的声音,2分钟后,四娃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
“哎呀,终于下了,我拿给妈妈了,你们早点睡吧。”
二娃三娃都应了声,可是大娃却沉着脸盘着腿坐在大床上不说话。
四娃一直是大娃最忠实的拥护者,所以凑到大床前看了看大娃。
不过四娃看出来大娃有些不大对劲,所以他伸手先拍了拍大娃的腿。
“大哥,你这几天下水底下时候,是不是凉着了,要不要二哥给你配副药。”
大娃脸色很不好看,像是有什么事想不通,可是被四娃问了后,脸色“刷”地直接发青了。
大娃很少阴阴地盯着自家兄弟,四娃立即双手端起鸡蛋盆儿跑了。
三娃完全无所谓,反倒是看着向正北像个木头人似的。
“你咋还不睡,你不是困了么?”
“我睡,我睡。”
向正北赶紧就闭上了眼睛,躺进了被窝,然后又慢慢地睁开个缝往大床那看了看。
而三娃上床后扯开了大被子马上就躺了进去,很像个乖乖娃。
随后三娃又同二娃说,
“我明早和你一块去吧,我背你上高的地方,赶紧弄完咱们休息几天。”
二娃把象棋收在盒子里,点了点头。
等几个娃呼吸很均匀的时候,向正北一直睡不着,他觉得人生非常不正常。
可是因为天太黑了,他有点分不清是自己不正常,还是向家的娃不正常?
其实还有个人一直没睡,是大娃。
他今天从向团长说完家里的存粮后,把向团长给吓了一跳。
“你家这么多粮食,不止五千斤呢,咋不吃啊?”
其实就是玉米面儿啊,红薯啊,这类的粗粮特别特别的多。
只是大娃不知道胡瑶换人了,他现在想着过去的胡瑶总不给他们吃,应该是想用粮换钱的。
由于向南竹“牺牲”的太突然,在上辈子把个胡瑶给吓得直接卷钱跑了。
而五个娃上辈子也因此,提着小包袱离家出走啦。
走得太痛快太顺利,也没在家里翻翻粮食。
当时的五个娃毕竟年纪还小,没想到那个女人还有一手,藏了那么些粮在地窖里。
反倒是感觉挺惹眼的粮食柜子里,就放了一丁点一丁点的粮食。
给五个娃摆了个mí • hún阵。
大娃后悔啊,要是上辈子不这么怂或是这么急离家,那他们完全可以在村子里吃好喝好,再大一些出去称霸世界呀。
大娃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后悔。
而且最气的还是自己居然越来越向三娃靠近了,做事情不动脑子。
而且大娃现在对胡瑶的感情也很纠结,这辈子是完全同上辈子不一样的。
一切的根源,在于磕破了头。
不说吃的喝的,就说几个娃身上破个眼儿,都能惹得胡瑶哭鼻子。
而且大娃又摸了摸自个儿的衣裳,因为他天天要上冰水里捞鱼,胡瑶给他做的带夹里子的衣裳,比别的娃都厚。
就是二娃不下水,上山里凉,也是总叮嘱让二娃多穿一层。
这些都是真心诚意的,是装不出来的。
大娃相信,胡瑶自打磕破了头,忘了过去,在面对这个世界和人生,甚至需对他们时,都是全心的。
人之初,性本善。
大娃觉得应该是这样的,可是他还是睡不着。
天都黑了啊。
大娃看了看还在挤眉弄眼的向正北,他立即下了地走了过去。
向正北觉得自己要死了,刚才那几只猪突然叫“哼哧、哼哧”地叫唤了起来。
猪嘛,连睡着的时候都会这么叫的。
向正北正想着他是个不怕吵的,又觉得这可能才是正常的,至少这种动静是真实存在的。
但是就在五个黑刚叫了不到三声,就听到三娃在床上喊了一嗓了。
“五个黑,给我安静点。”
多么严厉的声音,可是三娃的声音却是特别的好听,一个6岁的娃的声音,听着有种像莺鸟的错觉感。
向正北翻了个身,望着顶棚,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是他却觉得眼前有星辰万里。
脑袋发晕得,就觉得眼前在冒星星一样。
“下棋不?”
向正北忽然感觉到眼前有片阴影,看到大娃跟个幽灵似的,不知啥时候“飘”到了他的床前。
向正北立即坐起了身,跟着大娃出了房间。然后他还回头看了下大床,看到床上只有二娃和三娃时,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向正北坐在台阶上时,看着眼前的棋盘,忽然觉得有星星在转悠。
转着转着,靠着窗台下面的墙就给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