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啥哩,我才6岁,听不懂哩。”
胡瑶看着三娃是一脸的无奈,然后用手指尖轻轻地碰了两下大碗。
“这可是个老东西,好着呢。而且正好顶梁家欠咱的医药费啊。”
三娃居然是一脸的嫌弃,“就这么个玩艺儿能值几个钱呀。”
在三娃看来,还不如两颗金豆子值钱呢。
“肤浅。”
现在虽然不太值钱,多放些年,能换一套大别野呢。
“现在吧,能卖个四五十,或五六十?”
“洗洗吃饭用吧,这个碗的大小盛个汤还可以的。”
三娃伸着脖子看着碗。
一旁看着脏兮兮的碗发愣的白白,
“从梁家还顺回个碗来?”
“他们家给过世的老爷子上香用的,东西不错。要是给钱了呢,就让他们赎回去。”
这就是胡瑶的打算。
白白发愣着微微点点头,“要是他不给钱呢?”
胡瑶马上就翻了个白眼儿,“这碗就归我啦。”
“可你这不就是抢人家东西啦。”白白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
“他要是去找公安可咋整?”
白白都替胡瑶急上了,而胡瑶转头看着大娃。
大娃轻轻地“咳”了两声,“噢,他说不报案的,而且他要是报案了,我们就把他拐卖人口的事也报了,谁也不怕谁。”
白白嘴唇抖了抖,“你们,你们可真横啊。”
胡瑶微微笑了笑,有几个娃在还有啥不成的呢。不过这种想法,说给别人听大概都不能信呢。
所以她很谦虚地说了一句话,
“我们家呀,就是这么的齐心协力。”
“嗯。”三娃也很认可,“没有办不成的事。”
随后三娃冲着大娃一个劲地挤眼睛,又把眼神扫向了那只脏得不能再脏得碗了。
大娃转了个头,假装没看到他的眼神。
这只碗先前全是香灰和一些灰土的,虽然现在被胡瑶给倒在了别的碗里摆在梁家老爷子相片跟前了。
可人家梁家到底能不能来找,他们心里都还没底呢。
听到事情发展的庞团长媳妇,也觉得胡瑶这脾气见涨呀。
不由地就有些担心了,“到时候真要是闹到公安,我们也可以再找找关系的。”
与此同时,梁家人也回来了,毕竟都要到做饭的时候了,一进屋子看到梁同学正歪在沙发上,一脸的丧气。
“怎么回事?”
然后梁家家长就发现家里老爷子烧香的那只破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厨房里常用的大碗。
几个人都急成了一团,梁同学才慢慢地从沙发上直起身,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这一说不要紧,所有人都沉默了。
梁同学动了动嘴角,然后同父母说,
“那个碗肯定也能值几个钱,但要是跟咱家的新房和新工作比起来,也差点。”
梁同学这人心眼儿太多,胡瑶也知道从他这问不出太多的实话,但是连胡瑶都没想到的是,梁家得到的不仅是新房,还有新工作。
梁同学的父母,之所以有新房换,是因为换了新厂子了。从苦哈哈的肥皂厂,一起换到了面粉厂。
没听错,是面粉厂。
不只是挤破头的事,而是打烂脑袋都进不去的单位。
梁家一下子进去俩。
这种事他们都没敢跟任何亲戚说呢,怕的就是家里被惦记上了。
梁同学的话让他父母都沉默了下来,可那只碗又是老爷子生前最喜欢的。
梁父试着问了一句,“要不凑些钱送过去吧,那个碗你爷爷离不开呀。”
“可咱家现在哪还有钱呢。”梁母接过来了话。
“这段时间搬家买新的家具,都花了不少了。”
梁母看到梁父一直皱眉,她又继续说。
“咱爸之所以喜欢那只大碗,我觉着他可能是想让咱把碗卖了换钱,让咱家日子好过一些。”
“嗯。”梁父淡淡地说。
梁母其实对那只碗没啥感觉,而且她也去打问过的。
“我找过对古董懂的人问过了,人家说这个碗确实是好东西。”
“真的?”梁父有点激动。
梁母微微笑了笑,“可现在啥年景啊,你敢拿去卖?况且,卖也最多卖个七八十,不能再高了。”
这年头到处搞“破破破”,家里藏着古玩艺儿的,很多都悄悄处理了。
梁母觉得一只碗换个清净,还是合理的。况且,梁同学做的事,她每件都有参与,她也怕真的和公安面对面的时候,先撑不住全招了。
到那时候,全家就完了。
“嗯,咱家也开始过好日子了,不能让一只碗给破坏了。既然胡三琅家里的人看上那只碗,也就是想顶医药费嘛,那就给他们吧。”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梁母说的都是很有道理的,而梁父除了不舍和对死去老父的愧疚外,其它倒没什么。
而梁同学做的很多事,梁父并不清楚。
比如,梁同学把胡三琅故意撞倒的。
不过梁父也知道了后面的一些事,所以他心里头还是有点不舒服。
“缺德事,就做这么一次,以后别再干了。”
梁母微微地看了眼梁同学,见他脸色沉沉的,赶紧过来安慰了几句。
“你不都是把人给送上火车了么,也没按照李三娘那个女人的说法把人扔野外了。虽然不知道李三娘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干,但咱也算是办了件好事了吧。”
梁同学摇了摇头,“李三娘认识的那个男人不简单,虽然在认识的时候,只知道他是邻校的,却没想到势力这么大。”
梁母也微微叹了口气,“都是我们惹不起的,这件事到这里也就打住了,以后咱们和他们也不会再来往了。”
她又看了梁同学一眼,“你在医院的工作,毕竟还是靠你自己的,这个说出去谁也拿不了你的短。而且,李三娘现在不是改名儿了吗,咱以后跟她也不再来往了。”
“妈。”梁同学赶紧把梁母的话给截住了。
“以后这种话千万别再说了,我心里一直都在后怕。”
李三娘和她认识的那个男人,现在的所谓的对象,都不是好惹的,一个比一个心狠和手黑。
梁父也算是理解到位了,所以就冲他们母子俩摆摆手。
“既然这事算过去了,那就过去吧,别再管了。”
然后梁父看向了梁母,
“家里的钱,是不是都给你侄女用了,她名声都败了,搞不好还要进去坐牢呢。”
梁父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让梁母划清界线,别再跟这种人来往了。
梁母笑了笑,没说话。不过到底要怎么个界线的法子,还要在没人的时候同梁父再商议商议。
梁同学头痛地回里屋休息去了,也没有听到梁母同梁父说的话。
梁父也说到了很关键的事,
“你那侄女未婚先孕,又是之前同李三娘认识的,不会把咱们家的事卖了吧?”
“应该不会的。”梁母是挺有信心的。
“她知道的并不多。况且,她现在肚子里那个肉的事,扎得她心里头难受,哪顾得那么多。”
梁父想得略宽一些,“那要是她想处理这个事,找咱帮忙呢,会不会连带着把咱家做的事,也给一起兜出去了?”
梁母继续摇头,“小安她虽然是同李三娘是一个宿舍的,但是怀娃的事知道的人特别少,李三娘早就离开咱南市了,所以她俩之间实际上没什么牵扯。”
梁父却担心一个事,这个让昆小安怀娃的男人,会不会是同李三娘那个男人有关系呢。
有的时候,人做了亏心事多了,很多不好的事都要往自个儿身上扯。
现在的梁父就这样,不过同梁母商议的结果,就是近几年离梁母妹妹一家子远远的,免得被牵连了。
梁母妹妹家男人是姓昆的,学校里传的未婚先孕的就是昆家闺女,也只有个别的同学清楚。
这些个别知情同学,里面就包括白白。
胡瑶坐在桌子另一头,看着这个脸色不大好的姑娘,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眼望去是个24、25岁样子的年轻姑娘,可这脸色也太差了吧,青白青白的,就跟要死似的。
胡瑶脸色最差的时候也就是每个月来事的那几天,但那是因为上辈子身体不好,这辈子倒没什么感觉。
每天忙里忙外的活动多,来事的时候,肚子也没那么难受。
这个女同学姓昆,来找白白的。
白白看这屋人多,就把她带到了旁边屋说话去了。尤其昆同学一副很想说事的样子,更说明人家俩人之间要说小秘密了。
胡瑶看着觉得挺有意思的,她上辈子因为生病,其实都有过什么正经的同学。
胡瑶伸着脖子看着白白带着昆同学出了屋,她笑了笑,
“同学关系真不错。”
“不错什么呀。”庞团长媳妇冲着胡瑶眨了眨眼。
“你没看她俩屁股和腰有什么不同么?”
胡瑶摇摇头,“看不出来,不过那个昆同学好像是病了,走得有点慢。”
庞团长媳妇叹了口气,无语地看着胡瑶。
“你都生了五个了,咋连这点事都看不明白。”
“从身形上看啊,这位昆同学,很明显就是有了。”
“嘶……”胡瑶倒吸了口气,“未婚先孕?”
庞团长媳妇摇了摇头,“既然也刚毕业的,但不代表人家没结婚,结婚早也有可能。”
“不过这事感觉有点复杂啊。”
三娃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了,跟着庞团长媳妇的语气也叹了口气。
“这事不简单呀。”
庞团长媳妇被逗笑了,伸手摸了摸三娃的小脑袋。
“走,跟庞奶奶一块去看看萧奶奶醒了没?”
刚才萧师傅一直头晕转向的,睡了也时间不短了,不知道现在好些了没。
庞团长媳妇带着三娃就去看萧师傅了,而胡瑶把已经在她怀里睡着的五娃放另一个屋的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