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瑶觉得兰花妈这么做是对的。
这种连撇都没有的事,别让二娃听了又瞎想了。
不过现在二娃的事,也算是有了一点点眉目,以后也就有合适的话,来赌二娃了。
有的时候人是不经念叨的,正想着彭小兴怎么还不带人来时,就听到了彭小兴的声音。
是从院子外头传进来了,声音还特别的响亮,不知道是不是专门说给院子里听的。
“李大夫,这边。”
彭小兴带着一个高个子年轻人进了向家的院子,而跟在他们身后的,正是庞团长媳妇。
庞团长媳妇笑着朝胡瑶挥了挥手,“哈,我们正好赶中饭的饭点儿来的。”
“中午的菜都备好了,正好邻居家刚拿过来些木耳,我再泡些。”
胡瑶用开水泡了一小盆木耳,一会儿用肉片炒着吃。
“你家老二呢?”庞团长媳妇连忙问二娃。
“在后院儿整牲口棚子呢,你找老二啊,我去叫他。”
胡姥姥根本不知道庞团长媳妇问的意思,而胡瑶却是微微地笑了笑。
“婶儿,彭大兴今天我让她好好歇歇,来我家帮忙这么长时间,她都累坏了。”
“怎么会呢。”庞团长媳妇往胡瑶跟前凑了凑。
“谁不知道你家伙食好啊,都乐意来呢。”
庞团长媳妇在向家是熟门熟路,帮着胡瑶在厨房一阵忙乎。
而彭大兴呢,被彭小兴叫去了大屋,挨着李大夫的面儿一块说话呢。
这俩人就差一层窗户纸,向南竹有经验呀,看这俩人挨着坐,却又各向外挪了小半拉屁股。
看来,都害臊呢。
不过彭大兴长着有些黑,那位李大夫也不白。
向南竹微微笑了笑,又看到彭小兴冲他直甩眼神,他咳了两声。
“小彭同志啊,窗户边那有一大碗,里面都是零嘴,你拿下来。”
一大碗的果干,是早先前接向南竹的时候到南边换的。
现在都是几个娃随时吃的零嘴了,不过现在因为总吃,也没刚开始那么稀罕了。
彭大兴对向家的情况是有点了解的,从大碗里拿出一块白杨梅干,送到了李大夫的眼前。
“尝尝看,这个好吃,酸甜酸甜的。”
“哎。”李大夫就像个二傻子似地,转过头看着彭大兴,笑呵呵地把白杨梅放进了嘴里。
“嘶嘶……”李大夫被酸了个猝不及防,口水都差点流出来。咧着嘴说出了两个字:
“好酸。”
“哈哈……”三娃突然从门外跳了进来,大笑了起来。
而站在三娃一旁的二娃,脸色就跟那黑炭似的,黑得不能再黑了。
向南竹看到二娃时,瞬间眼皮跳了跳。不过他马上脸色却松快了一些。
也稍微明白点这里头的意思了,悄悄地吐了一口气。
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爸爸,是要时刻关注自家孩子的。
所以向南竹的眼神是一直在二娃身上打转,可二娃完全不理会他。
二娃直直地从门口走到李大夫跟前,紧皱着小眉头,死死盯着李大夫的那张脸。
二娃先用手摸了摸了自己嫩嫩的软软的小脸蛋,然后朝着李大夫撇了下小嘴儿。
“你可真黑。”
“叫李叔叔。”向南竹赶紧给纠正。
“李大夫可是很年轻的大夫呢。”
说到大夫和行医这事,二娃更瞧不起这个“丑丑的”李大夫了。
“这么老了,居然、居……”
二娃的话没说下去,他张着嘴吃惊地看着李大夫。
就见李大夫从绿军装的兜子里,掏出块手绢来,擦了擦嘴角,又擦了擦手。
而且二娃还闻到一股酒味,感情这位手绢上是喷过酒的。
这个世界有一种人是不适合说话的,因为说话时,就是毁形象的时候。
李大夫就是这样滴人。
二娃已经忘记了被打击到的事实,而是眼睛瞪着大大的,看着这位年轻的李大夫。
其实李大夫29了,但是好像还挺注意保养的,虽然人有些黑,可是那小脸皮看着比彭大兴的还要嫩。
“你干什么?”李大夫惊慌地用手捂在自己的脸上,同时拿着手绢的手还在发抖。
“你、你居然用、那么脏的手摸我的脸?”
在二娃这8年的人生中,还没碰到过这种人,他都呆住了。
站在门口的胡瑶,两只手搭在胸前看热闹,微微嘀咕了一句。
“是不是有病啊。”
有一种人有洁癖症,胡瑶觉得这个李大夫很像。
“他有胃病。”彭大兴居然听到胡瑶的嘀咕声了,帮着李大夫解释了一遍。
同时,二娃现在的兴致,已经不是如何如李大夫作对了,而是要好好地研究一下这货。
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够奇葩。
当然,二娃在深深的内心深处,还是很受伤的,只是现在暂时顾不上。
“你是男人还是女人?”二娃很好奇。
李大夫用手绢正用力擦着脸,还微微翘起了根小手指。在听到二娃的问话时,脸色“刷”地就红了。
然后从红转青,又从青转青灰,最后成了黑。
几乎是眨眼功夫,因为二娃的一句话,李大夫的脸色变了好几变。
毕竟李大夫是来家里的客人,可不能让娃给气跑了,虽然胡瑶想看着扭着小腰跑出门“哭嘤嘤”的李大夫,但是这也只是限于想像而已。
“哈哈,娃还小,李大夫你不要想太多了,我给你冲杯茶。”
庞团长媳妇是比较了解这个李大夫的,人是好人,就是很龟毛很龟毛的。
当着李大夫的面,用开水把很干净的茶缸子涮了三回,才给他倒了缸子水放在桌上。
“呀,你腰好累哦。”不嫌事大的三娃,突然出现在了李大夫的身手,用两只小手轻轻地放在人家腰的两侧。
“老三,过来。”向南竹也没想到三娃速度这么快,刚才看着还在门口呢,一眨眼就到了李大夫的身后。
三娃很遗憾地撇撇嘴,走到了炕跟前儿,不过他以为用的很小的声音说话时,一屋子人全听见了。
“呀,这个人不仅是腰细,脖子也跟鸡脖子似的。”
三娃总结语,“不像个男人。”
胡瑶立马坐到了彭大兴另一头,冲着脸色已经变成惨白的李大夫,很努力地笑了笑。
一个人的脸色,由黑变白,像李大夫过度得这么自然的,胡瑶还是头一次见呢。
所以胡瑶的笑也显得很自然。
“李大夫啊,听说你是小彭的上级啊,最近小彭在我家帮了不少忙,我想着好好谢谢你呢。”
“谢我?”李大夫有些迷糊了,帮向家的又不是他。而且,他现在恨不得马上冲出屋呢。
好伤心呀。
而三娃的小嘴儿,已经被向南竹给捂住了。
向南竹冲着三娃打了好几个眼色,在三娃终于明白后用力点头,他才放开。
他一松开手,三娃又要说话时,被凑过来的二娃给制止了。
二娃把一根手指放在了三娃的小嘴儿跟前,然后趴在三娃耳边说了几个字。
这几个字呢,也只有向南竹听到了,不过也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他快哭了。”二娃说。
胡瑶觉得有些无语啊,这位这么爱用手绢,还这么爱干净,跟粗粗拉拉的彭大兴同志,能过在一起么。
完全是两个极端嘛。
可彭大兴的眼神却一直在冒粉泡泡,不断地给李大夫送菠菜。
“李大夫,一会儿吃了饭,咱俩一块回去吧。”
“好。”李大夫忽然微低下了头,从刚才的小奶生状态转到了小害羞。
胡瑶本来想说要不然请李大夫吃个大菜,安抚下他受伤的心灵。
毕竟使李大夫受到伤害的,是自家的娃。
庞团长媳妇趁机扯了扯胡瑶的袖子,俩人到了外头。
“没事,他这人就这样子。”
庞团长媳妇跟胡瑶简单地说了说李大夫这人的情况。
“他这人特别没心眼儿,就想着病人呀手术的,要不是彭大兴主动对他有想法,他还不太懂的。”
胡瑶没想到还真有这种人,“他还挺不错的啊。”
她是真夸赞对方,没半点虚的。
“人确实不错,有医德。”
庞团长媳妇之所以这么说是有根据。
“向师长那个媳妇呀,啊,李华美,她就是被李大夫给治的。”
庞团长媳妇带来了这个消息,足以说明一件事:
为什么大娃脸色那么不好,前几天他们照相的时候,大娃去打了电话。
回来之后,大娃的脸色不太好,胡瑶也没有主动问。原来诱因在这里呢,是因为那个李华美居然被发现中毒了。
三娃干的好事,胡瑶当然是知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