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瑶笑了笑，伸手又拍了拍二娃的小肩膀。
“咱家好些事，都要靠你呢。”
“放心，交给我吧。”二娃完全明白了胡瑶的意思，他从胡瑶复杂的眼神中，领悟出了真谛。
“要多搞点害人的东西。”
胡瑶和二娃俩人无声地笑了，而一只小手手突然伸出来堵在胡瑶的眼睛上。
“妈妈，你在做什么？”
是五娃，看到胡瑶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把也吓坏了。
伸出手捂在了胡瑶的眼睛上，摸了又摸。
“啵”一下子，胡瑶亲在了五娃的小脸蛋儿上，这才是亲闺女呢。
“到了，到了。”三娃的声音突然叫了起来，而且异常的兴奋。
三娃头一个从驴车上跳到了地上，胡瑶还听到向南竹的说话声。
“慢点儿，等驴车停稳的。”
不过三娃已经很稳当地跳在了地上，叉着小腰“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我们回来啦……”
胡瑶看了眼有些疯魔的三娃，她也赶紧下了车，立即抱着五娃到了自家大门跟前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向家总有人来，村里人都当新鲜事了。
他们这一车人停到自家门前时，他们家门前居然围了一圈儿人。
胡瑶是用最快的速度走到向南竹跟前儿，然后把五娃顺手塞进了向南竹的怀里，又把声音放得很低很低。
“不管一会儿发生什么事，你都先挺住了，等进屋再说。”
外面围着一大圈人呢，而且还有那个老向家的婆子，胡瑶怕被这些“有心人”看出点什么来，迅速地先提醒了一句向南竹。
向南竹虽然听不懂，但是却还是点了点头。
“都听你的。”
“爸爸。”这时候窝在向南竹怀里的五娃，突然用两只小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又用软糯糯的声音说，
“爸爸，我是你的棉袄。”
“呵，是，你是爸爸的棉袄。”向南竹笑着用额头轻顶了一下五娃的脑门。
“小、小南？”
一个颤抖的声音，在离着向南竹不远的位置响了起来。
胡瑶立即侧着身子挡住了众人看过来的视线，而且她还用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指着看热闹的村里人大声数落了起来，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你们没见过家里来客人呀？”
“见过啊。”人群里有个人说。“可是，没见过像你家这样的，三天两头来人的。”
胡大夫当然也看出来萧大夫的不对劲了，而且萧大夫晃晃悠悠地还有些站不住，是他媳妇过去把人给扶住了。
现在萧大夫的脑袋像是开了闸一样，很多事情就跟过电影儿似的，一连串的画面，一连串的人，一下一下从她的脑子里往过走。
萧大夫再抬头看着向南竹时，眼泪都掉了下来。
她整个人都在打颤，而且半靠在胡大夫媳妇的身上，有些软得走不动。
不过她却用力迈着腿朝着向南竹一小步一小步地走了过去，嘴里还在叫着一个名字：
“小南，小南。”
也幸好萧师傅的声音不大，而胡瑶故意提高的说话声，却正好能把萧师傅的声音盖住了。
即使这样，也足够向南竹听到了萧师傅的声音。
而萧师傅的神情很不对劲，向南竹不认识这个人，并且他从来没有叫过“小南”这么个名字。
可向南竹也想到了胡瑶刚才的提醒，他朝着脸色惨白的萧师傅微微点点头。
“进屋说吧。”
“小南。”而萧师傅却像是没有听到向南竹说话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嘴里还在重复着这个名字。
“对，你就是小南。”萧师傅还在继续说，而且她也走到了向南竹的跟前。
五娃立即转了个身，把屁股对上了萧师傅，小脑袋窝在向南竹的怀里，低声地叫了一声：
“好可怕哦。”
这回五娃是真的有点被吓到了，向南竹用胳膊搂着她，又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不过向南竹还是朝着萧师傅温和地说，
“进屋、屋……”
向南竹的话还没说完呢，就感觉自己的脸被人给抓上了。
是萧师傅。
萧师傅的两只手用力地摁在了向南竹的脸上，脸上露着诡异的笑。
“就是这个，就是这张脸，我的小南，都这么大了。”
胡瑶也凑到一旁，她突然意识到个问题，萧师傅不大对啊。
“你们这些人的思想不大对啊，得跟上时代步伐。”
兰花妈接过了胡瑶的大嗓门，她比刚才更大的声音说。
“这几天扫盲组就要来咱村了，这是扫盲组今年第二次下咱村来，你们家家都准备好了吗？”
兰花妈的话刚出口，在向家门口围着的村民，“哗”地一下全四散跑开了。
“扫盲组”这三个字，就像是紧箍咒似的，把村里人全给吓跑了。
这头胡瑶却被萧师傅给吓着了，她试着问了一句话：
“那、那个婶儿啊……”
暂且先这么叫着。
“你觉得你看到的‘小南’有多大啊。”
“三岁啊。”萧师傅并没有回头，而是还用两只手摁在了向南竹的大脸上，还伸出一只手用力一捏。
“嘶……”向南竹一边的脸被捏得生疼，而且肯定是红了。
“奶奶，你咋了？”
发现萧师傅不大对的还有几个娃，三娃嘴快，绕到了萧师傅的正面。
三娃又立即看向了大娃，“大哥，咱奶眼睛都痴的，是不是了神经了啊。”
大娃直接就白了一眼三娃，“应该是突然想到什么事，反应不过来。”
而大娃说话的同时，走到了萧师傅的旁边，他微抬手，一斜手掌就敲在了萧师傅的后脖颈。
随后扶住了萧师傅时，又一弯腰，把萧师傅给背上了。
大娃走在前边，二娃紧跟着跑在一边。
二娃看到大娃随意地看了他一眼后，马上跑得更快了，
“噢，我去煮汤。”
二娃去煮安神的汤药去了，他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端来了一碗淡褐色的汤药。
之前给胡家小舅舅喝了好一阵子这个，现在还有备的。
胡大夫看着这一大家子，碰到这种事都能有条不紊的相互配合，不由地朝胡瑶俩口子投过去羡慕的眼神。
这几个娃太能干了。
庞团长媳妇本来在院子里站着呢，突然看到大娃背着个进来，赶紧让他们进了大屋，放到了炕上。
药是庞团长媳妇扶着萧师傅，胡大夫媳妇慢慢地给喂进去的。
萧师傅是被敲晕的，牙关咬得不死，还能喂进去药。
这个药的效果还不错，喂了半碗进去，也没多大功夫，萧师傅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到底咋回事啊？”
庞团长媳妇不太明白，不就是接个人么，虽然接回来了仨，但是咋还给搞晕了一个。
胡瑶看了看，都没外人，而且胡大夫俩口子还是萧师傅的救命的人，没什么不能说的。
她伸手从兜子里把一个小纸包掏了出来，然后递给了向南竹。
这会向南竹已经坐到了炕上，紧紧挨着他坐着的是五个娃。
一个不少，都是一个挨一个地坐在了炕沿上。
“打开就知道是什么了？”胡瑶朝着疑惑脸的向南竹说。
而向南竹其实也是想问一声是什么，不过还是听胡瑶的话，把纸包打开了。
在看到小照片的一瞬间，他还是不由地低声地问“这是什么”这样的话。
胡瑶撇了撇嘴，感觉现在的向南竹应该也是脑子一团浆糊的，就像她今天在火车站看到自个儿这意外得来的亲婆婆的感觉。
“这个应该是你满周岁的时候，和亲妈照的吧。”
虽然萧师傅现在比29年前老多了，但是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照片上的人就是萧师傅本人。
尤其，相片后面还写着字呢。
“就是萧师傅吧？”胡大夫媳妇少有的说话快。
而就在向南竹握着照片发愣的时候，胡大夫靠了过来。
“我能看看么，看看这个照片？”
胡大夫也是少有的很有礼貌地，问着拿着照片的向南竹。
向南竹木呆呆的，把手上的照片向前伸了一下。
“谢谢。”
胡大夫把相片拿过来，看了又看。先看正面，又凑到玻璃窗跟前看，然后还凑到睡着的萧师傅的脸跟前看。
最后终于把照片翻了过来。
“呀。”胡大夫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
“这就是萧师傅的字嘛。”
用后世的话说，这就是石锤了啊。
“小子，你还真是萧师傅的亲儿子啊。”
胡大声走过来把照片又放在了向南竹的手心上，突然大笑了起来。
“哎呀，萧师傅一直说她好像有个儿子，没想到是真的。”
向南竹不解，看着胡大夫。
而胡大夫立即坐在了一个凳子上，说起了过去的事。
“差不多是20年前的样子吧，我和我媳妇从外地回来的时候，走的山路，就看到萧师傅躺在一个泥沟子里。”
“当时正下着雨，她发着烧，头也磕破了，我和我媳妇把她抬回去，照顾了四五天，她才算是活了过来。”
“不过人是活过来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要不是衣裳上面还写着个名字，都不知道她姓甚名谁呢。”
胡大夫又指了下向南竹手上的相片，
“穿的衣裳就跟照片上的一样，衣兜上缝的名字，也一模一样。”
“萧明惠。”
胡大夫摇了摇头，先是看了看向南竹，又看了看一旁不作声的大娃，“呵”了一声。
“果然是有血缘关系就不一样啊，萧师傅平时跟人都不咋走的近，却跟你家大娃关系最好了。”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证明向南竹就是萧师傅的亲儿子。
不过向南竹还在犯傻，他抬头只看着胡瑶。
“媳妇，这会是真的么？”
胡瑶点点头，这是没什么可怀疑的，29年前那张相片的一岁娃，就是比现在的大娃的脸儿小N个圈儿。
虽然现在的向南竹的脸庞的棱角更分明，整个人的气势更凌厉，但是照片上的娃，就是缩小版的缩小版。
萌哒哒的向南竹，穿着带着花边的小衣裳。
但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