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自然是律师出面,三言两语说清楚为谁而来,民警一听他们是来找叶帆的,脸色顿时变了。刚才叶帆带着五六个保镖进门的排场大家都见到了,这一位看来就是过来帮他的,带的人比叶帆少,气势却比他还强,也不知是什么身份。
他领着他们到了办公室,门一推开,弥漫着的热气扑面而来,待热气散尽,徐盛尧才看清办公室里的情况。与他一路上设想的不同,被保镖们簇拥在中间的叶帆一脸笑意,怀里抱着一个大约两岁的瓜皮头小男孩,那男孩手里拿着半根香肠专心致志的啃着,香肠碎都沾到了脸颊上。旁边一只乌黑发亮的小狗看着眼馋,焦急的伸出爪子挠小男孩的腰,叶帆拍了拍它的头,训斥它“刚才不是吃过了嘛”。
一位女民警蹲在地上,一手拿本一手拿笔,柔声向男孩询问问题,只是男孩吃起来就顾不上回答,再加上年纪小表述能力不好,吭吭哧哧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距离几人不远处,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在痛苦哀嚎,要求警察一定要给叶帆以严厉惩罚。听到自己东家的名字,律师赶忙走过去,代替叶帆同两人交涉。
本来见到律师来了还挺开心的叶帆,见到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旁的徐盛尧,满脸惊讶:“你怎么来了?”他见他一脸严肃,再看看余秘书给他不住的打手势,委屈道:“你不会以为我打人了,特地跑过来收拾我吧?”
即使聪明如徐盛尧也猜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本来以为你又闯祸了,但我想你总不会当着一个小孩子的面去打人。”
“那你可看错我了,我还真是当着他的面打的。”
保镖见这两兄弟语气别别扭扭的快要吵起来,顿时着急。明明小少爷做了好事,却被徐总误解了可怎么行?保镖领队赶忙跑过来附在徐盛尧耳边讲清楚来龙去脉,当讲到小少爷凭借两人的穿着断定他们不是父子时,徐盛尧的视线不禁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
叶帆怀里的小男孩吃完了香肠,又往叶帆怀里蹭了蹭。那孩子好奇的看着叶帆左腿右手上的石膏,好奇的问他这是什么。
叶帆怕吓到他,便说:“这是叔叔的画板,叔叔是个画家,要随身携带白板作画。”他一边说一边从保镖那里顺过来一直笔,让孩子在自己的石膏上乱涂乱摸。
孩子一边画一边说:“叔叔,我爷爷也是画家。”
旁边的女警精神一震,忙问:“宝宝,告诉阿姨你爷爷叫什么啊。”
孩子认真的想了想:“我爷爷叫‘臭棋篓子’。”
所有人:“……”
女警之后挨个问了一遍孩子亲属的名字,可是孩子的回答全是昵称,并没有任何参考作用。他们通知游乐园的工作人员轮番播出孩子的走失启示,无奈的是播出几遍后都没有家属找来。
那边的“受害人”更猖狂了,拐弯抹角的骂孩子的家人是把孩子带到游乐场遗弃的,他热心帮忙想给孩子找到家,却被误解是人贩子。
叶帆听的心烦,骂他:“去你妈的放狗屁!游乐园大门旁边五十米就是警察局,没听说带着孩子找家不去警局,反而往车站走的。”他骂人时还记得捂住孩子的耳朵,不想让他听见自己说脏话。
其实警察更倾向于叶帆的观点,他们也认为抱着孩子就走的男人别有用心。但对方一口咬定自己仅是为了帮孩子找家人,而且确实是叶帆这一方先动手,形式实在不利。根据办案的流程,动手的叶帆和抱走孩子的男人都要收押,待有进一步证据才能确定哪方是无辜的。
一听说宝贝弟弟将要在这里蹲上一晚,徐盛尧脸色变得极为不好看。虽然说律师可以把钓钓保释出来,但让钓钓平白背了个骂名,徐盛尧是绝对不允许的。
他看了看钓钓怀里一身名牌的孩子,开口道:“如果这个孩子确实家世不错的话,那他身上应该会有定位装置和录音设备,一般都会放在鞋底、皮带扣、胸针或者手表上。”
可能是因为他身上的气场太强,女警居然真的按照他的吩咐去搜寻孩子身上的配饰。果不其然,孩子手腕上的米老鸭腕表带有玄机,不仅有一闪一闪的定位装置,还有自动录音功能。民警赶快把手表连上电脑,调出事发时的一段录音,而正是这段录音,戳破了人贩子的谎言。
录音中,对方先是问孩子“你家大人呢”,孩子并没有回答,然后他指示小狗表演谢谢握手等一系列把戏,在吸引来孩子的注意后,他便露出了真面目,以“要不要去叔叔家看其他小狗啊”的理由带走了孩子。
现在铁证如山,人贩子再辩驳什么都没用了。警察把人贩子带走审讯,希望能从他这里顺藤摸瓜,找出他的上下游。
孩子还在拿着画笔在叶帆的石膏上作画,叶帆一想到他如果被拐卖将会遭受怎么的折磨,就心疼的不得了。他亲了亲他额头,又抬起来笑意盈盈的对徐盛尧说:“你还蛮厉害的,居然一下子就想到他身上带了装置。”
徐盛尧没说话,沉默的盯着他。
两人对视三秒,叶帆迟钝的脑袋终于反应过来,他摘下手上的天价腕表劈头盖脸就向徐盛尧砸去,口中怒喊:“徐!盛!尧!!!”
他回来确实是为了缓和兄弟两人的关系,但绝不愿意拿自己的自由做筹码。
不过他左手没什么力气,徐盛尧轻轻一抓就把手表抓到了手里。他勾着表带走到叶帆面前,不容分说的拉起他的手,重新把那块昂贵的定制腕表戴到了他的手腕上。叶帆顾忌着孩子在身前不能用脏话骂他,只能甩手想要重新把表挣脱。
徐盛尧不轻不重的打了他手心一下,说:“这块表是爸爸留给你的,我怎么可能往里面动什么手脚。”
叶帆一下不吭声了。说起来这事他一直觉得有些莫名愧疚,徐老总裁非常宠爱他这个小儿子,临终前特地把他叫到床前,让管家从床头柜里拿了这块他最常戴也是最钟爱的腕表,亲手放到了叶帆手里。当时叶帆正是最叛逆的时候,不理解徐老总裁的疼爱之心,反而觉得这是他对自己没有继承权的补偿。
后来经历了风风雨雨的很多事情,他才明白父爱的可贵。
这样对比一看,从小就被鞭策成为继承人,一刻都不能停歇的徐盛尧除了继承了硕大的集团以外,得到的疼爱还不如自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