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之后他没有马上把手机还给林城步,而是看着手机的桌面。
桌面的背景图是白底,上面有两行字。
笑尽一杯酒,shā • rén都市中。
“你到底想干什么?”元午拿着手机一下下转着。
“交个朋友。”林城步说。
“人鬼殊途你知道吗?”元午很诚恳地说,“我还活得挺带劲的,不想跟鬼交朋友。”
“真的吗?”林城步皱了皱眉。
“真的,”元午点点头,“你投胎去吧,好吗?”
林城步拧着眉,像是在犹豫,他这样子昨天晚上元午就见过,使个大劲说了句来借火。
“我一共俩打火机,再给你一个我就没得用了,”元午压着心里的烦躁,“走吧,啊,尘归尘,土归土……”
林城步下定决心似地抬起头看着他:“那我投胎之前能问你个事儿吗?”
“不能。”元午几乎没等他话说全就回答了。
不能。
不能。
为什么不能,他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
“你认识元……”林城步没有理会他的拒绝,坚持开了口。
不过话没能说完,元午抬腿一脚踹在了他肚子上,他几乎没有挣扎就摔进了水里。
这边的水比码头那边深,林城步摔下去之后扑腾了两下,把自己从仰面朝天调整成了大头冲上,站了起来,水到他脖子。
“你,”元午半跪着手撑着船板,指着林城步的鼻子,“给我滚。”
林城步没说话,挂着一脸水珠看着他。
“我不知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元午手指都快戳到他鼻梁上了,“再来烦我,我就弄死你。”
“怎么弄死?”林城步问。
元午定了几秒钟,突然抬手抓住了他的头发,猛地一下把他的脑袋按进了水里。
林城步没有挣扎,任由他按着。
元午盯着水面。
他的手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浸在水面之下显得完全没有了血色。
林城步的头发在他手边漂着,随着水流轻轻晃动,碰到他手时,能感觉到柔软和某种无法形容的……恐惧。
他死死盯着林城步的头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水泡从下面漂了上来。
一个,两个,从小到大,变成了一串。
不知道是正午的阳光太烈还是因为激动,他身上开始出汗,但却并不觉得热,反而发冷,觉得一阵阵寒意从水面之下透了上来。
水泡从一连串大泡变成小泡再消失的时候,这种寒意和他心里的恐惧对上了频道,他甚至能听到自己惊恐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