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掩饰性地喝了口茶,手心捧着杯子,傅医生就坐在他身旁,两人隔得很近,似乎能互相试探出体温来。林天连喝了几口茶,稍热的温度让他更加浮躁了。
“你在怕我?”傅星河撇头看见他坐得端直,眼神放空地一口接着一口喝茶。他眯起眼,“还是不习惯和人坐这么近?”
“是茶……”他低头,“…茶太烫了。”他说着,又不由自主地用舌尖舔了一口茶水。
他只是…不习惯和傅医生坐这么近。或者说是有些傻了,惊喜傻了。
在医院里时,林天就坐在他病床旁边,穿着病号服的傅医生,在阴雨连绵的日子里,并不像现在这么有侵略性。
那时候,林天还能勉强控制住自己,现在傅医生一靠近他说话,林天就把持不住了。那股侵略性十足的荷尔蒙气息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作者有话要说:傅医生完全没有撩人的意思,他却被撩的快硬了……(林天单方面思维)
他怎么这么好撩?(傅星河单方面思维)
第9章9
闵老师揭开闷罐盖子,大补食材和花雕酒味道蹿到客厅来。林天立马站起来,“我、我去盛饭。”他快步走进厨房,那背影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傅星河垂头,品了一口茶水。
一股桂花般的馥郁香气在口腔内扩散开。
林天送闵老师的这茶是从老爷子那里拿的,他自己对茶没研究,但老爷子收藏的茶叶,想来也不会差。他冲进厨房,拿了碗和筷子,又凑到冒热气的闷罐那里闻。
闵老师说:“花雕酒我倒多了点,酒味有点浓。”她开了盖子,“来帮我尝尝。”
林天舀了一勺汤,“这味道正好啊,”小火和沸腾的声音里,林天由衷地夸道:“闵老师,您这手艺要是去开店,生意保管比御厨房还好。”
他真诚的表情不像作假,闵老师诚然觉得因为酒放多了有些失败,却还是被林天给安慰了。一边把饭菜端到饭桌,她一边道:“你这么好的孩子,怎么还单着呢。”
林天分了筷子,摸了摸鼻子道:“傅医生不也……单身吗,他比我好呢。”
“现在的女孩儿啊,都喜欢你这样的暖男,”闵老师道:“小傅这样的呢……”她顿下来。
察觉自己失言,闵老师赶紧补救:“现在女孩儿哪个不是小公主?都是家里宠大的,完了你还得宠着男朋友算怎么回事,什么都以他的工作优先,自己倒没人权。像你们卢教授,别提多忙了,每天都是手术手术的,晚上回来跟我说话也是这个手术那个病人的。”医生这职业看似光鲜,其实有许多常人想不到的苦楚。外科医生就更是这样了,卢教授一回家,闵老师便照顾着他休息,怕他休息不好了,明天给人动手术打盹怎么办。
别的职业都允许犯错,但是医生不能。
傅星河会走上医生这条路,大部分是受卢教授的影响。
卢汉诚教授是国内很有名的心胸外医生,而傅星河在医学院学的是全科临床,他什么手术都敢做。大学那会儿,就借着教授的关系,整天拿尸体做手术。他一直对人脑感兴趣,去了斯坦福后便专攻神经外科,没日没夜地汲取知识。现在已经成为了脑外领域顶尖的医生,还得过albertlasker奖。
就是因为这比常人快上几倍的成功速度,傅星河最缺乏的便是与人交流。他不跟人说话,一个人住,一个人上班,也不和同事交好,不去聚餐。他这样独来独往的工作狂,还想找什么对象?更别提傅星河喜欢男人,闵老师就更没办法帮他操心了。
她从前时不时会在傅医生面前提一两句,但现在林天在,这问题涉及傅星河的私人隐私,她也没法继续说了。
“小傅,你这段时间就在家静养,不然我每天去照顾你?你看你一个人住,总有不方便,我来给你做饭打扫……”“师母,”傅星河打断她,“您别忙活了。”他请了做饭打扫的阿姨,以前他工作忙的时候,阿姨会做好饭放在冰箱里,傅星河一回家就用微波炉简单地热一热便吃。
“我也退休了,整天也没事干,老卢也不在家,你手不方便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你说你,干嘛坚持要出院……”
傅星河随意搪塞了几句,让闵老师无话可说了,只能叹息,“你啊你。”
林天听着他们对话,非常想举手说自己有时间,会做饭会打扫还会洗衣服,而且绝对安静。
但他知道不太合适。
八点过一刻,天色渐暗。晚上车流多,闵老师怕事故,就让他们先走了。她搬了两盆花到林天的后备箱,说给他们一人一盆,放在家里看着舒服。
“以前都不怎么看你开车的。”闵老师站在路边跟他们告别,“路上小心,到了给我发消息。”
林天发动汽车,牧马人像蜗牛一般动了起来,他却完全没注意到。他只是因为后备箱的那两株盆栽而激动不已,盆栽不算轻,这代表什么?代表他要帮助手受伤的傅医生把盆栽搬到楼上去!代表他要进傅医生的家门了!而傅医生说不定会客套地问他要不要喝点什么。
夜晚的沪市,堵车严重,伴着路灯和红色河流般的车尾灯,车厢内的呼吸声有节奏地高低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