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汉白张张嘴,咽下他都不明白的千言万语,变成一句:“我送你们去车站。”
第二天,丁家父子送纪家父子,归途不急,所以坐火车。丁延寿和纪芳许隔两年就会见面,倒是洒脱,在厅外就告了别,丁汉白却拎着纪慎语的箱子,迟迟不肯交换。
要检票了,纪慎语夺下箱子,当着家长,只说声“再见”。丁汉白盯着那背影,情绪翻搅,心一横,跑去买了张站票追上,要送人家进站上车。
站台离别处,火车鸣笛驶来,丁汉白骂:“怎么这么快?!”
纪芳许侧目,纳闷儿,心说这孩子有性格。
上车,找到卧铺小间,丁汉白帮忙放好行李,说:“纪师父,我就送你们到这儿了。”低头对上纪慎语,就一瞬,用眼神说了再会。他挤着其他乘客朝外走,走到车门回头,正撞上纪慎语的目光。
那小南蛮子直愣愣的,贴着小间门框,似是没想到他会回头。登时撇开,觉得不对,又望来,朝他挥了挥手。
那口型,说再见呢。
叫了声师哥,又叫了声汉白玉。
丁汉白一脚迈下车,心头跟着一热,他不知道热什么热,可他就是热得要烧起来。车门将关,他纠结近崩溃,最后之际竟返回到车厢。
纪慎语和纪芳许大惊,火车已经开了!
丁汉白一屁股坐床上:“我去你们扬州玩儿几天,管吃住吗?”
纪慎语急道:“管,管的!”
一路向南,他俩依傍着吃零食,看风景长新。吃着吃着,看着看着,丁汉白一愣:“我爸……”
丁延寿还在苦等,哪知道那混账背着他下江南!
第65章番外《终相逢》下
火车长鸣进站,丁汉白两手空空地到了扬州。
他在书本上见识过南方的园林,幻想着纪慎语家应该有山有水有廊桥,不料对方的住所更近似洋房。二层独栋,花园里争奇斗艳,满满当当。
丁汉白问:“这是什么花?”
纪慎语答:“海棠啊。”
问东问西,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其实雕刻这行什么不认识?花卉走兽,个个了然于胸,丁汉白装傻呢。装够了,拈酸道:“那你追求人可方便了,掐一把就成。”
纪慎语说:“电影里演,追人得用玫瑰。”
这时纪芳许喊他们进屋,纪慎语答应完就跑,丁汉白只好跟上。进了屋,先打电话报行踪,丁汉白隔着电话线叫丁延寿好一通骂。挂断,正式见人,纪慎语的师母忙招呼他,他偷瞄一眼纪慎语,见那人姿态恭敬,从头到脚都透着小心。
他豁出这张脸皮来,说自己饭量大,尤其在晚上一定要吃饱,不然会心慌失眠。纪慎语闻言一愣,随即明白,觉得又感激又好笑。
寒暄过后,丁汉白跟着纪慎语上楼参观,他引颈看房,好家伙,书房足足有三间,全是他喜欢的书。他问:“听说你师父倒腾古玩,是真的?”
纪慎语点头:“家里的雕件儿都是我做的,师父这两年基本都不动手了,只研究那些古董。”望着对方眼中的雀跃,问,“师哥,你那么喜欢?”
丁汉白简直像光棍儿看媳妇儿,喜欢得不得了。辗转到茶室,白瓷龙井,乌木棋盘,连着挂满鸟笼子的露台。笼子之间,还有一把三弦。
丁汉白问题多多:“你会弹?”
纪慎语不会,一般是他师母弹唱扬州清曲,纪芳许喝茶,久而久之,他也会哼唱那么几句。丁汉白攥住他的手臂,目光切切:“那你给我唱两句?”
纪慎语不好意思,丁汉白玩儿心理战:“那……等我走的时候你再唱,就当给我送行。”这才刚来就说到走,纪慎语挣开转身,端起主人架子,“看看你睡哪个屋吧,净操心没用的。”
几间卧房有大有小,丁汉白哪间都不喜欢,直跟着进入纪慎语的卧室。这回换纪慎语说一声“坐”,说完立于柜前挪腾衣服。丁汉白坐在床边,一眼看见枕边的杂志,封面的电影明星穿着泳衣,很是暴露。
“师哥,你没带衣服,先凑合穿我的吧。”纪慎语扭脸。丁汉白正一脸严肃地翻阅杂志,内页写真更加大胆,穿得少就算了,还搔首弄姿!他问:“你平时喜欢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