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
谭睿康说:“肺……长期吸入粉尘不太好。”
遥远道:“怎么不治病?”
谭睿康说:“发现的时候已经在咳血,没得治了。”
遥远道:“也不……不送来这边看病?”
谭睿康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遥远叹了口气,说:“我妈那会儿也是,但我当时太小了,很久以后才明白这回事。”
谭睿康眼睛红红的,说:“都过去了,人要朝前看。”
“嗯。”遥远倒也不怎么在意,这么多年过去,伤疤也已经平复得差不多,他不像最开始时那么讨厌谭睿康,毕竟他也成了没人要的……遥远望向他想说点什么,忽然又觉得谭睿康坐在他家的沙发上怎么看怎么别扭——就像一块黏糊糊,脏兮兮的口香糖,还是嚼过的。
门铃响,遥远的父亲回来了。
“姑丈。”
谭睿康忙起身问好,赵国刚胳膊下夹着个公文包,略一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几点到的?”赵国刚一瞥遥远,见他头发还湿着,便道:“小远去洗澡换衣服,小心感冒。”
遥远乐得抽身不用陪客人,去洗澡时依稀听到客厅里谭睿康和自己父亲在说话,谭睿康话不多,赵国刚问他一句他就答一句,有种小心翼翼,少说以免说错的自觉在里头。遥远洗完澡出来,问:“要去买牙刷内裤么?”
“我带了。”谭睿康说。
遥远点了点头,知道谭睿康至少今天晚上会在家里住,便过去主动收拾客房——直到这时,遥远还没有意识到任何问题,只是把谭睿康当成一个来找工作的客人。
赵国刚也不喜欢家里来客人,通常客人来家里聊几句,他就会安排客人们去住公司买单的酒店,直到谭睿康放好东西去洗澡,赵国刚过来告诉儿子一件事时,遥远马上就傻眼了。
“什么?!!”遥远仿佛听笑话般对着赵国刚。
赵国刚又重复了一次。
遥远道:“他要住到什么时候?!等等!你给我说清楚。”
赵国刚道:“住到你们都能自立,离开家去上大学。”
遥远:“这怎么行!这事你为什么不提前和我商量!不行!”
赵国刚:“昨天决定的,爸爸以为你会很高兴。”
遥远倏然就炸毛了,他朝赵国刚吼道:“高兴个屁!家里哪有他的位置!为什么要到咱们家来,凭什么让他住进咱们的家?”
赵国刚道:“遥远!他爸爸是你的堂舅!现在已经去世了!你妈生前和他爸爸跟亲兄妹一样,他学习成绩很好,上完初中因为他爸的病,辍学在家照顾了他一年多。你外婆让他过来读书,睿康是个好孩子,至少会在咱们家呆三年时间,你们要在一起相处。”
“姑丈。”谭睿康在外面道。
幸亏这房子隔音效果好,遥远还是有点忌惮的,不为对方感受也为维持自己的形象面子,但他一时间仍然强烈的难以接受家里要多一个成员的事实。
凭什么?吃他爸的用他爸的,要在这里住三年?!三年说长不长,但说短也绝对不短。
赵国刚出去教会谭睿康用热水器,又进来关上门,遥远仍一肚子火,他朝赵国刚质问道:“这么大的决定,为什么不先跟我商量?!”
赵国刚道:“你小时候在你外公家,睿康陪了你一个夏天,你堂舅舅把你送上车的时候,你还哭着要小堂表哥陪你,一路哭着回来的,都忘了?”
遥远恼羞道:“谁记得那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赵国刚叹了口气,拍了拍遥远的肩,眼睛有点发红,遥远知道他想起了自己的妈。
“等等!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遥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