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我犯倔,这事儿你也没跟别人说,现在就我能给你点儿温暖了,”潘智叹了口,“让我去抚慰你吧。”
“怎么抚慰,”蒋丞说,“给我口么?”
“cāo • nǐ大爷蒋丞你要点儿脸行不行!”潘智喊了一嗓子。
“你这么热情洋溢地要千里送,我还要脸干嘛,得赶紧配合你。”蒋丞拿着烟头在屋里转了两圈,找到了一个沾满烟灰的八宝粥罐子,打开还没来得及看清内容物就被陈年烟臭味儿薰得差点儿吐出来。
他把烟头扔进去盖上了盖子,此时此刻感觉这辈子都不想抽烟了。
陌生而糟心的环境,陌生而糟心的“亲人”。
蒋丞本来以为这样的情况下自己会失眠,但躺到床上之后,之前那种怎么也睡不着的痛苦消失了,他有些意外地发现自己困了,不单单是困,是又困又疲倦,像是半个月熬夜密集复习过后的那种感觉。
很突然。
闭上眼睛后就跟失去知觉了似地睡着了。
一夜连梦都没做。
早上醒来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全身酸痛,起来下床的时候蒋丞有种自己的真实身份其实是码头扛大包工人的错觉,还是没干够一星期的那种。
他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还算挺早的,刚过八点。
穿上衣服走出房间,屋子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昨晚上的样子,就连另一间卧室里空无一人的床也一样。
李保国一夜没回来?
蒋丞皱皱眉,洗漱完了之后觉得有点儿不太好意思,自己昨天的态度不怎么好,李保国拉着他喝酒也并没有恶意,只能算习惯不同,自己却生硬地拒绝了,李保国不会是因为这事儿才一夜没回来的吧?
他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想给李保国打个电话,晚上没一块儿喝酒,早上一块儿吃个早点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正拨号的时候,门外传来了钥匙声响,门锁也跟着一通响,响了足有二三十秒,门才被打开了。
李保国裹着一身寒气进了屋,脸色发暗,神情也是疲惫得很。
“起了啊?”李保国见到他就大着嗓门地说,“你起得挺早的嘛,睡得怎么样?”
“……还成。”蒋丞在回答的同时闻到了他身上浓浓的烟味儿,还混杂着一些莫名其妙的难闻气息,像是以前坐红皮绿皮火车能闻到的。
“吃早点了没?”李保国脱下外套,抖了抖,味儿更浓了,本来就不大的客厅里满满全是怪味。
“没,”蒋丞说,“要不我们……”
“出门儿就有卖早点的,挺多家的,你去吃吧,”李保国说,“我困死了,先睡会儿,中午我要没起来你也自己吃。”
蒋丞看着他进了另一间卧室,什么也没脱就那么往床上一倒,拉过被子盖上了,有些无语地问:“你昨晚上……干嘛去了?”
“打牌,这阵手气都臭,昨天还不错!你小子给我带的福气!”李保国很愉快地扯着嗓子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蒋丞拿了他放在桌上的钥匙,转身出了门,觉得自己之前的那点儿不好意思真是太天真了。
雪停了,空气中扫过刺骨的寒冷。
小街白天比晚上要有生气一些,有人有车,还有鞭炮声,但一切明亮起来的时候,本来能隐藏在黑暗里的破败就都显露出来了。
蒋丞在街上来回晃了两趟,最后进了一家包子铺,吃了几个包子,喝了碗豆腐脑,感觉身上的酸痛没有缓解,反倒是像是苏醒了似的更难受了。
估计是要感冒,他吃完早点之后去旁边的小药店买了盒药。
买完药站在路边又有些茫然,回去?
李保国裹着一身怪味儿倒头就睡的样子让他一阵心烦,他都不知道自己回去了然后能干什么。
睡觉还是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