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的屋子慢慢地消失在后视镜中。
乔以航突然开口道:“这个……有剧本吗?”其实他更想问是不是他事先安排好的。不能怪他这么想,实在是因为太巧合了。他几个小时前刚刚发现心里头那点不能说的小秘密,路上就冒出这样一个老人,这样一段故事。但是……张知怎么知道他心理会起这些变化呢?
张知仿佛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我希望有,至少我现在可以知道这里究竟是哪里。”
乔以航看着他的侧脸,追寻着可能泄露的蛛丝马迹。
张知用眼角瞥了他一眼,“你很在意那个故事?”
乔以航心虚地别开眼睛,打了个哈哈道:“谁听了这个故事都会起恻隐之心的。”
“恻隐之心?”张知想了想,“什么意思?”
“同情。”乔以航想起他在美国长大,“但知道别人遭遇不幸的时候。”
“害怕自己也遭遇同样的不幸?”
乔以航迅速用眼角扫了眼处在同一个水平线的脸,依然是镇定自若,心里顿时有些不爽快起来。
这就好像两个怀着鬼胎的人互相试探着对方怀的鬼胎是什么样子,最好能将对方的鬼胎一下子揭露出来。
但张知的心情绝对没有他的表情那么镇定。如果乔以航去握一下他的手的话,就会知道他手心里冒着多少冷汗。从乔以航说张佳佳是他的梦中情人开始,他胸口就蕴藏这一股不能述之于口的怒火。直到老奶奶携带那段陈年旧事出现,胸口的那团怒火才逐渐清晰起来。而更清晰的却是张识谦之前对他说的那段话。
心中隐约能感到自己终究没有反驳张识谦的缘由。但是只能到隐约了。思维的自我保护机能拒绝他的进一步深思。那段时间不停地练车,一方面是想尽早能够拿到驾驶证,另一方面也有将进一步探究的冲动转移到练习中去的意思。
不过,堵不如疏。
转移的一时,转移不得一世。
胸口的怒火已经化作了一条名为欲望的龙,随时想叫嚣着突围。而他对这种转变,竟然是期待胜过担忧的。
“你说,”乔以航压低声音道,“那个老奶奶是不是有点诡异?”他的心思还在这上面打转。
“要不要现在回去看看那幢房子还在不在?”张知没好气地提议。呼之欲出的答案在他的打岔下,又胆怯地缩了回去。
“不了。很多故事中倒霉的主角都告诫过,”乔以航沉声道,“好奇心太旺盛,是没有好结果的。”
张知淡淡道:“那你就当做天意吧。”
闹别扭(下)
天意?
那么天意究竟是想说坚持没有好结果,还是不坚持没有好结果?
乔以航自己跟自己较起真来。
张知说完之后,表情一直很镇定,除了一双眼睛时不时地扫一眼右后视镜……方圆半米的位置。
乔以航被“不经意”扫到几次之后,忍不住开口道:“最近还好吧?”
“嗯。”
乔以航暗自检讨。仓促找一个不能成为话题的话题,只会令原本僵持的气氛更加冰冷。所以这次他在心里头删选很久才选出一个比较安全,又不容易冷场的话题。“你哥和嫂子什么时候回来?我想有空去他的画廊看看。”
张知的双眼终于固定在眼眶中间位置,“过几天。”
“……”他不会不知道他们究竟准备去几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