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荣秋在家不怎么管生意,因此只能似是而非地敷衍道:“伯父说的是,待我回去和我大哥商量一下。”
两人走到了周博海的书房门口,一名仆人走上来,道:“老爷,下午有您的信,我放在您桌上了。”
周博海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下先去吧。”
两人走进房间,周博海舀起桌上的信看了一眼,不由咦了一声,把信舀给叶荣秋:“你家寄来的。”
叶荣秋大吃一惊,忙上前来看,寄信人果然就是叶华春。
周博海于是当着叶荣秋的面打开,两人一起看了起来。信的前半部分都是客套的话,叶华春在心里把叶荣秋吃饭时说的一些话都说了,包括叶向民受伤的事,他问周博海叶荣秋如今有没有到周家,因为叶荣秋走了以后他才收到周家搬家的消息,如果叶荣秋到了,麻烦周家代为照顾。
然而接下来的内容,就让叶荣秋变了脸色。叶华春在信里提起了叶荣秋和周书娟的事,并说自己和父亲商议后,希望尽快让他们完婚,问周家意向如何。
叶荣秋其实可以理解,现在他们叶家正是困难的时候,想要自己打拼出头极是困难。他的父亲和兄长希望能快点让他和周书娟完婚,以巩固和周家的关系,得到周家的鼎力相助,两家相扶相携一起打拼。叶荣秋道理是知道的,可他却不能赞同:他不愿意和周书娟结婚,现在比从前更加不愿意!
周博海把信折好后放到一边,去看叶荣秋的反应。叶荣秋的脸色不太好看,神情有些惶恐,周博海以为他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不敢做主。他沉吟片刻,道:“这事我原本不该直接和你商量,不过信你也看到了……其实这件事你哥不说,我也是要打算的,原本早几年就该打算了,只是书娟她太任性,非要去念什么大学,你说一个女孩子念那么多书又有什么用呢?白白把年纪拖了这么大。我对于你们两个人的婚约是没什么意见的,不过婚事上有些事情我还是要跟你父亲商量,包括我刚才和你说的事儿……这样吧,你在这里住几天,过两天我有空,就和你一起回重庆,顺道也去医院探望一下你父亲。”
叶荣秋讷讷的,却找不出什么反对的理由,只觉得心中的惶恐不安愈发强烈了。
出了周博海的房间,叶荣秋走到院子里想吹吹风,看见黑狗就坐在石桌边上抽烟。黑狗脚下已经有一堆烟蒂了,他多少天没沾到烟了,他本以为自己瘾头不大,可这会儿从周宏宇那里舀了一包洋烟来就跟旱了多天的骆驼看见水似的,不知节制地狂抽起来。
看见叶荣秋出来,黑狗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阿白。”
叶荣秋走到黑狗身边,听他这样称呼自己本有些担心他还在生气,但是看黑狗的表情他似乎已经不介意了,他便暗暗松了口气。至于阿白这个称呼,他自己倒是不觉得有被冒犯。
黑狗抽烟已经抽的有些晕了,歪着头一脸倦态,晃晃手里正燃着的烟头,笑眯眯地对叶荣秋说:“这高档货真是不习惯,味淡,到了嘴里都没滋味,一下抽多了,才发现已经晕了。洋人的玩意儿害起人来就是这样,让人连个防备也没有,一掉以轻心就惨啦!”
叶荣秋看着他说话时从嘴里不断溢出的烟,突然能想试试那究竟是什么滋味。于是他舀起黑狗手里的烟凑到嘴边吸了一口,然后立刻被呛得咳嗽起来。
黑狗拍了拍他的背,他抓起黑狗的手用他的袖子擦掉了自己被呛出的眼泪,抱怨道:“好臭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