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四过了一夜才静下心来。他不恼火,只是心里凉一阵痛一阵的。
他不明白他们怎么那么恨他。他不敢说对那两人就多妥帖周到,亏待他们的地方自然有,可是好的时候也很不少,甚至是沾了大多的时候。
可能人生来就是记仇不记恩的。
尤其段衡,他都允诺让他来继承了,宠了他那么久,要什么给他什么,他还是一样起了反心。他这是养了什么样的一只狼崽子。
但这些事他也不愿意细想,想了没什么用,还只会把自己折腾得发疯。
而甚至于,他对那两个联合起来对付他的人,还是存着种可笑的类似于爱恋的感情。
这种感情没有半分幻想和期待的寄托,只是那么实实在在地存在着。
人不会因为别人对自己不好,就把爱意给断了。动心与不动心原本就跟对人的好坏没多大的关系。
不然他对段衡和乔澈,又哪里谈得上不好,结果呢。
不用乔澈笑他,他也知道自己这辈子用情的可悲与失败。而他也机会麻木得坦然了。
乔四那么心平气和地躺着,虽然他能说话,也能动,但那晚以后,他们也没能从他嘴里再问出半个字来。
段衡和乔澈两人互相扶持,但又互相牵制,也正因为这样,他还能这么顺畅地喘着气,也吃什么苦头。段衡是执意要给他吃软,乔澈又一心给他吃硬,中和一下,日子倒也不太难过。
这天段衡不在,乔澈独自兴致勃勃地来了,变着法子盘问他。
比起段衡的怀柔政策,乔澈算是个崇尚暴力的人,无论语言暴力还是肢体暴力。
乔四觉得出他很有拿刀把他割成一条一条的意向,但最后竟然也没真的动手,只让他出了点血,而后用力拍拍他的脸。
“四哥,你别怪我这么逼你。实在是我太清楚你。”
“……”
“钱我是要定了。我们都没有你捞钱的那种本事,也没十几年时间慢慢囤。”
“……”
“再说,留一点火星给你,你就能卷土重来,只怕连我也给烧了。”乔澈笑笑,“四哥,我是真的怕你。所以你别怨我侍候得不周到。”
对上他的眼神,乔澈又说:“你放心,现在我还不会让你缺胳膊少腿的。”
静默里他果然把刀收起来,手指也一个个擦干净了,而后脸上又露出那种乔四熟悉的轻蔑的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