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术又
有长进了,在大场面上进退得体,又给父亲长脸了。那人所有的成功都要变成落在他背上的鞭子。
他的好就等於他的不好。他受的苦都是因那个人而起。
而他连那个人是什麽样子也不知道。
没有具体的影像也没关系,他有想象力。这位并非虚拟的假想敌,在他心里是由神经质的斥责,狰狞的体罚,失势的屈辱,加上其他所有世上最丑恶的东西组成的。
他没有任何玩伴,但因为恨那个人,他有了一个比任何人都充实忙碌的童年。
十二岁的时候他才终於因为自己的优秀而被父亲认可,从而进了乔家的大门。
乔家自然是言语难以表述的豪华气派,但以他这个年纪的心智,
已经能看得到这光鲜热烈底
下的敌意和杀机。
他只如一头初入丛林莽野的小兽,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吞食。他受到的教育令他牢牢记住了,他需要再最短的时间里成长得比谁都凶狠,在别人张口之前就先把他们统统吃进肚子里
去。
而那天他的父亲还很忙,
没法第一时间接见他。他们安排他先等著,上了些果品点心给他吃
著消遣,打发漫长的等待时间。
哄小孩的东西他早就不会有兴趣,一个也没拿起来吃,只到外头小心翼翼地逛了逛,要看清楚这个自己未来的“家”是长什麽样的。
走近那些假山亭子的时候,他听见有人叫:“乔轼少爷。”
这一声让他登时就一个激灵,立刻闪身躲到假山後面去。他已经有了条件反射,正如狗听到敲碗声会流口水,他听见这名字就会觉得背上发痛,牙齿发痒。
那人和人交谈的背影他看在眼里,只是个寻常少年的模样而已,并无三头六臂。
他终於有机会把这真实身形和他多年来的想象联系在一起,虽然越看越觉得丑陋不堪,痛恨
不已,但多少还是有些因偏差而生的失望。
而後那人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