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实“哦”了一声,因为对乔四全然的信任,也相信了刚才那几十秒只是自己漫长噩梦中的一部分。在困意里又睁不开眼,贴著他,就安心了一些,复又入睡了。
乔四也陪著白秋实一起在床上躺著,以从未有过的柔情摸著男人的背。
他到了这年纪,有过的反而都成了没有,没有的却依旧没有。
曾经他呼风唤雨,坐拥天下,丢金弃玉都不曾惋惜。而到现在他所剩下的不过是怀里这一只再弱小不过的宠物。他再狠辣,也不能不爱惜这最後一点温情。
乔四又去找了段衡。
这回他做了准备,事先向人打听了个周全。同样是死里逃生,他在渔村小赌度日的时候,段衡却不知用什麽办法,复又大富大贵,来到m城接手了连同这家赌场酒店在内的娱乐公司。作为最大的股东,如今身份尊贵,乔四要见他一面谈何容易。
他们之间的高低已然今非昔比,但乔四也并不多感慨。风水轮流转,有身在高位的时候,也就有屈居人下的时候,没有谁是一生都不必吃苦的。
至於段衡是如何上位,他也并不打算好奇追查。段衡现在发达风光,总比让他看见段衡挨饿受穷来得好。
他们的过去,段衡既然已经不记得,他就不提,他来找段衡,只是为了家里的白秋实,就事论事。
乔四花了些钱,打听得段衡这一日的行程,便估摸了时间在楼下等著。一见段衡一行人从专用电梯里出来,他就即刻上前去。
“段先生。”
段衡根本没留意到他的存在,行色匆匆的,在几个人的拥簇里就要出了大门。
乔四腿脚不灵便,眼看要跟不上,只得追在身後叫道:“段衡!”
因为这蛮撞直呼其名的失礼称呼,段衡才停了一停,转头看著他。周边的保镖也早已严正以待,如临大敌。乔四对上那双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只是他从未在其中见过现在这样无情又陌生的眼神。
把他叫住了,乔四也无意在商谈之前就起冲突:“能不能耽误你一点时间。”
在对方开口拒绝之前,乔四又补充道:“关於那晚你在客房里做的事。”
对方一挑眉毛,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我赶时间,上车再说。”
乔四跟著他,坐进了加长房车的後座。虽然很久没享受过这种宽阔的空间,他毕竟是熟悉的,身边坐著的年轻人也是他曾经最亲密和熟悉的人。
乔四看著他,他对那视线却毫不在意。只打开柜子,取出酒和酒杯,分别倒了一杯,而後才道:“请讲。”
“那个被你侵犯的服务生,我来替他讨一个说法。”
“哦,那个啊,”段衡取下手套,露出修长的手指,而後手指交握,微笑道,“你是他什麽人?”
“我是他家属。”
“哦,”段衡露出明了的神情,道,“你是他父亲?”
乔四微微一愣。而後想起自己的两鬓白发。他现在的样子,出言辩解段衡大概也不信,也没有那个必要。
他和白秋实年纪相差没有那麽多,但以他的心思,确实是把白秋实当所有物来养著。他原本也就算不上年轻,经过这些事情,段衡眼里他现在是个糟老头子的模样,也不奇怪。
乔四略微咳了一声,抬起眼皮:“对於那晚的事,不知你打算怎麽解释。”
他没了往日的财势,但多年来的气势一直未减,以两人的悬殊地位,他对著段衡也并不客气。
“那件事我很抱歉。纯属误会。”
“误会?这能是什麽样的误会。”
段衡面不改色道:“那晚我喝醉了。酒後易乱性,想必你也可以理解。”
不等乔四再开口,他又道:“当然,这只是原因,而非理由。错了就是错了,我愿意赔偿。有什麽条件,你都可以提来我参考看看。”
乔四倒没想过事情会往如此爽快的方向发展,而段衡已然彬彬有礼地取出支票本,写了张给他。
乔四看见上面的数字,这出手倒是相当阔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