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来是个很普通的动作,至少他们以前早都习惯了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但舒念却猝不及防,像被烫到一般整个人惊跳起来,连手里的糖罐都打翻了。
两人都僵了僵,陶瓷在地板上碎裂开的声音格外清脆响亮,顺带还余音绕梁,谢炎的脸当场就沈下来,黑得可以媲美锅底。
“抱,抱歉,少爷。”舒念尴尬得有些结巴,一把推开谢炎,弯腰手忙脚乱地收拾满地的糖粉,谢炎铁青的脸色让他更无措,半天都不知道该把手往哪里放,只好歉意地笑笑,“马上就好,您再等一下。”
等谢炎黑著脸离开厨房,他才忙把手擦干净,迅速在蛋糕上装饰上烤杏仁片和新的糖粉,然後连同煮好的咖啡一起端出去摆好,“少爷您请慢用。”
谢炎赌气地抿著嘴唇:“你也坐下。”
他突然觉得很委屈。刚才他终於领悟出问题的症结所在了──舒念现在都不肯让他碰!
一点也没错,从回来的第一天居然躲开他的拥抱开始,接下去就一直这样。
连端杯咖啡给他都会小心翼翼地不碰到他的手指,客气又生疏,更不用说像从前那样乖乖让他摸,让他抱,随他高兴按在沙发上滚成一团。
当然了,他也明白,舒念不让他搂搂抱抱那才是正常的,
好歹已经坦白了性向,也被他拒绝过,要是还能跟他卿卿我我不清不楚,那神经未免也粗得太离谱了。
但是,他就是不爽。
至於原因……
他也说不清楚。虽然是自己亲口要求舒念把那件事当成没发生过,提也不许提。但舒念真的绝口不提,一副已经忘得干净的平静表情,处处躲避他的肢体接触,他又觉得气闷。
甚至有种错觉,觉得────好象被始乱弃的可怜人是他才对。
呃,好啦,他也知道这种想法有点可耻,都说了是错觉嘛!
抬眼看看坐在一边,垂下眼睛专心帮他倒咖啡,切开奥地利咖啡蛋糕的舒念,真是瘦得凄惨。在他印象里舒念好象几乎从来都没长过肉,个子是拔高了不少,但却更显得瘦弱,也难怪抱起来会那麽舒服。
一边盯著看一边就在不自觉回味以前抱著舒念的感觉。三十岁的男人,安静沈默,腰窄窄的,身上的味道很干净,胸口可以摸得到肋骨,哦,摸到胸口的时候他就会本能地蜷缩起来,想躲避在胸膛上细细抚摩的手指,但是又躲不开,只能一声不吭地绷紧全身,那种忍耐的有些羞涩的表情……
谢炎咳嗽了两声,忙端起杯子连喝了好几口,一把抓过丢在沙发上的杂志随手乱翻,好掩饰刚才的失态:“小念,你去准备一下吧,。”
“是。”
晚上的酒会,算得上是业内的白金party,不但谢炎,连作为跟班的他也得注意自己的形象仪表,全身上下加起来不到x十万就不好意思在那种地方露脸。
谢炎所谓的准备当然是叫他去试穿新送来的衣服。舒念实在很庆幸公司会支付他这种场合下的治装费,不然他就得把几个月的收入都穿在身上了。
谢炎老是会不小心忘记他们俩的身家地位相差十万八千里,所以常常抱怨他太节俭,太拘谨。的确,两个人长时间在同一屋檐下,佣人也总是“舒少爷谢少爷”地叫,就很容易让人忽略掉他们的差异,幸好舒念还能一直紧紧记得。
谢炎将来会继承整个谢氏,而他只不过是个待遇比家中帮佣好一点的仆人而已。
他们俩,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
“小念,这麽慢,你到底好了…………没?”
谢炎不耐烦的质问在看到屋子里的景象以後以一个小到几乎听不到的拖音匆匆收尾。
衣服换了一半的舒念狼狈不堪地抓著刚脱下来的长裤,挡也不是,不挡也不是,只好勉强转了个身,背对著他:“快……快好了。”
“……哦。”谢炎发出一个单音节表示明白了,但脚和目光都像被粘住了似的拔也拔不开。
舒念瘦削的,明显属於一个男性的线条,不知道为什麽,看在他眼里,总觉得喉咙有点发干。
什麽嘛,虽然腿很长,臀部很漂亮……但,但怎麽说都是个男人嘛。
“……少爷,您到外面等就好了。”
“哦……”
谢炎呆了半天,才又咳嗽了两声,作出准备转身要走的姿势,瞄了他一眼,一本正经替自己解释:“以後你换衣服记得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