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洛要选择谁来接管这些股份,是他的自由。他已经成年了,有权利不向你们报备。”
…………
“柯夫人,请你说话注意分寸。”舒念声音渐渐拔高了一些,脸上是受辱的惨白,预备反击般地挺直了背,嘴角忍耐地绷紧了,“他选择我而不选择你们,只是因为我比你们更像他的长辈,更尽职尽责。你们这样毫无依据妄加猜测,侮辱了我也侮辱了柯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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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股份是我和柯洛两个人的事,怎麽处理何时归还,都和你们没有半点关系,”舒念被激怒了似的强硬起来,“不用再白花力气纠缠了。我们没做你所谓的那种龌龊勾当,柯洛跟我之间清清白白,请不要恶意中伤,否则请你们做好准备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任……”
谢炎放松似的吐了口气,不管舒念说的是不是真的,他都情愿相信,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好,反正无论如何舒念都该是他一个人的。一边警告自己别冲动到出手殴打主人,边往前走几步,忍耐地喊了声:“打扰一下。”
舒念震了一下,一转头刚好对上他的眼睛,吃惊地僵了僵,呆了半晌,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
“啊……”
舒念窘极了,他没料到谢炎也会在,白得发惨的皮肤更青了一些,眉骨上多了点羞惭的红色。方才的镇定冷静似乎被谢炎的出现瞬间粉碎。整个人局促站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他知道刚才柯家人那番恶毒的嘲讽谢炎都听到了,听到她们说他不知廉耻,为了把那笔股份弄到手就诱骗柯洛上床,跟柯洛同居,出卖身体做了几个月龌龊事情才总算得手……
谢炎本来就已经够轻蔑他了。
他直了直脖子,掉转过眼睛,表情平静又认命得近乎痛苦了。
那些人一见谢炎冷淡嫌恶的脸,就笃定了他是来看舒念出丑的,舒念认输的表情又那麽明显,就更觉得气焰高涨,翻倍地嚣张跋扈起来:“我们难道冤枉你了?那杂种看你的眼光都不对,有毛病一样的,当我们是瞎的?你敢说没做过?”
谢炎顿时脸色发青,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舒念已经不敢看他了,梗直了脖子,受刑一般望著旁边,半天才张了张嘴巴,生硬地:“我还有事,今天就到这里为止,恕不奉陪。”
他这明显的逃避像给她们打了针兴奋剂,立刻“轰”地一声,终於找到缺口一般蜂拥上去,紧揪住他不放。
“啐,真不知羞耻!”
“也不看看自己什麽样子,还这麽不要脸!”
策划了许久的羞辱总算可以派上用场了,兴高采烈地肆无忌惮地争先辱骂,少侮辱他两句就仿佛吃亏了似的。
舒念的脸和嘴唇都绷紧了,眼睛躲避著旁边站著的那个男人,好象不是因为受辱而苦痛,而是因为是在他面前受辱,才难堪得连额头上的青筋都在单薄苍白的皮肤下绷得暴突了起来。
谢炎刚要发作,眼前一晃,没看清是谁用什麽在舒念头上重重甩了一下,也没听清楚撞击的声音,只一眼就看到舒念额头上突然大量渗出来的红色。
这一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大家都惊愕著,连舒念也猝不及防,因为突如其来的撞击和剧痛大大摇晃了一步,一脚踩滑了,身体无法控制地直接往後摔进水里。
加起来似乎也才不过是两秒锺之内的事情,落水的巨响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往这边呆望。
谢炎只觉得脑子一胀,什麽也来不及想,等他发觉的时候自己已经紧紧抱著舒念,捂住舒念额头的手红了一片,他是怎麽样跳进水里,怎麽样用衬衫袖子压著舒念头上的伤口,他一点也记不起来。
“你们干什麽?!”他瞪著池边呆立著的几个人,声音凶恶阴狠得连他自己都吓一跳。
舒念无表情地站直了,任被水冲淡的红色淌下来,水珠从发尖流进眼里的时候,他就木然地闭一下眼睛。
“道歉!马上给我道歉!”他知道自己的脸现在一定凌厉到恐怖的地步,完全扭曲了,所有人都静悄悄地畏缩著,甚至不敢和他对视。
上了岸,早有下人慌慌张张送来棉花,药水和三角巾,战战兢兢地问:“要叫医生来吗?”谢炎小心翼翼擦著血迹,狠瞪一眼:“走开。”
这时候他的眼睛和动作完全不相配地凶悍而且尖利,把四周那些好奇的,会让舒念更难堪更羞愧的眼光统统全都杀退了。
止血的时候,舒念半仰著头靠在他怀里,闭著眼睛,不敢乱动,等头上血已经粗略止住,上好药水,他又不安起来。谢炎哄骗般地在他耳边小声:“别动……再呆一会,一会就好……”
舒念听话地停住了,不再动弹,只剩下眼珠还在单薄得近乎透明的眼皮底下犹豫地移动著。谢炎抱著他,等头上渗出窄带的血色慢慢不再扩散,觉得怀里瘦削的身体极其轻微地颤抖著。
“你冷吗?”
舒念已经闭著的眼睛似乎又用力闭了一下,没回答。他看出了他的自卑和难堪,就又把他抱紧了一点:“失血就容易冷的,这样有没好一点?很冷吗?嘴唇都白了……这样不行,得换一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