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挥手让他坐下,又道:“关于黄广德的案子,今儿个老将军与我说了。此事朕心中有数,不会让你爹白白枉死,也不会叫他逍遥法外。”
“谢皇上!”陶墨又激动地站起来,桌子又晃了晃。
中年人忍不住走过去将桌子往旁边移了移。
皇帝干脆自己站起身,道:“罢。朕现在对着你们吃不下去,你们对着朕用膳想必也用不尽兴,既然想看两厌,不如不见。不过朕说的话你们最好牢牢记住,朕是皇帝,君无戏言!”
“是。”
“恭送皇上!”
顾射拉着陶墨跪下。
皇帝雄赳赳气昂昂地出门上马车。
大内侍卫们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将马车护卫得水泄不通。
“黄德禄。”
皇帝突然唤道。
中年人利索地钻进马车,恭敬地跪下道:“皇上。”
皇帝道:“此事你如何看?”
中年人道:“顾射心不在朝,只怕劝也无用。”
“只怕他不愿意入朝为官,是因为顾相。”皇帝叹口气道:“当年朕将连小将军交由顾相处置,是想试探他是否会与连将军连成一气,毕竟,文官武将勾结,素来是大忌。不想他为表清白,竟大义灭请至此。事后朕想了想,确实是逼他太甚了。”
中年人道:“此事乃顾相一厢情愿,与皇上何干?”
皇帝道:“朕真正决定启用他,也是因为这桩事。说起来,顾弦之与他倒真是父子,一般的狠绝,难得见上一面,连一句话都不肯说。只可惜了,朕正需要一个棋子在顾相与史太师之间周旋。他是顾相之子,却与顾相心怀嫌隙,正是上上人选。”说到此,他似想起了什么,怒道,“若非薛灵璧背叛朕,朕也不必捉襟见肘至斯!”
中年人不敢接话。
“哼哼,他以为与凌阳王联手就能高枕无忧吗?做梦!”皇帝怒叱道,“朕不是先皇,绝不会留下广西和云南这两个烂摊子给自己的儿子!在朕有生之年,定要平定凌阳雪衣之祸!”
中年人道:“皇上天纵英明,对付他们自然手到擒来。”
皇帝平了平气道:“朕让你去办的事,可有眉目了?”
中年人道:“皇上放心,他们已经展开行动了。”
皇帝冷笑道:“薛灵璧既然借用魔教势力,那朕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直到外头挡住光的影子撤得一干二净,顾射才拉着陶墨站起来。
但陶墨只是动了动脚,便坐下了。他尴尬道:“腿软。”他实在没想到自己这样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竟然能在有生之年面见圣颜,而且皇上竟然还对他寄予厚望,一想到皇上对他说的字字句句,他心情就忍不住一阵激动。
反观顾射,脸上不但毫无喜色,反而紧蹙双眉,对顾小甲道:“让厨房准备饭菜和干粮,我们吃完即刻启程。”
陶墨一怔道:“为何这么急?”
顾射道:“伴君如伴虎。皇上前一刻放弃不等于下一刻放弃。指不定什么时候他想不开了,又会回来纠缠,与其如此,倒不如远走高飞来得清静。”
陶墨委实没想到心目中高高在上的皇上在他口中竟是这般不值钱,讷讷道:“可是我们还不曾与外公道别。”
顾射道:“朱红自然会带信。”他见陶墨恋恋不舍,又道,“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见。”
陶墨在地上坐了会儿,终于恢复了力气,站起身来。
朱红将皇帝留下的饭菜统统收拾干净,为他们重新准备了一桌简单的热菜。顾射与陶墨吃完,郝果子与顾小甲等人也准备完行李了。